而不是如今人人侯在军营外,神情狂热。另一个角度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形的威胁呢?
江陵月就是想告诉他们,世界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想无偿使用金鸡纳霜,也要拿出自己的东西来。
他们开的价格也很合理。
不要钱粮土地(),只要南越人的真心认同?()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足矣。
至于抱有恶意之人,也绝不会姑息。
围观者们的声浪越来越高,渐渐有了冲破阻碍,进军营强行强夺的前兆。
守卫的校尉们当机立断,把几个不安分的领头仔抓住扣留,士兵们也纷纷亮出武器,方才减缓了趋势。
那几个被抓的人很不服气,几度挣扎未果,跪趴在地上发出奇怪的叫声。好在汉军提前得了命令,只把人控制住,不可随意伤害,他们的性命倒是保存得好好的。
此刻,那鲁终于姗姗来迟。她先前忙着照顾几个痊愈的南越人,见到军营外的人山人海时,也不由大吃了一惊。
南越人民见了她,稍稍停止了呼喊。
只见她和那群人用土著方言交谈了几句,转头就向江陵月解释道:“这几个人都是家里面有病人的,所以才会激动。”
话里话外的意思十分明显,希望江陵月网开一面,放他们一一条生路。
江陵月本来就没有要人命的意思,顺势点了点头,命士兵把人松开:“不过,你就不对你的子民说点什么吗?”
那鲁眨了眨眼,闻弦歌而知雅意。
她再度转头对人群用乡音说了几句话,倏然之间,南越人民中发出绝大的欢呼声,响声震耳欲聋。
至于说的是什么?
当然是大汉会派人把金鸡纳树的树苗移栽到南越的消息!
这也就意味着,疟疾的特效药不是一时的,偶发的。未来,他们会长长久久地受到金鸡纳树的庇佑,再也不受疟疾的苦楚。
这怎能令南越人不激动!
那鲁又说了些什么,很快,江陵月就看到一排排南越人朝着军帐的方向伏身,行起少数民族特有的礼节。
他们在表达感激。
江陵月唇角微微一勾,深藏功与名。
医生的职业道德让她做不出挟恩图报的事,譬如掐断金鸡纳树的供应,强迫南越人俯首称臣,归顺大汉。
这样做也许很有效,但势必以许多无辜的生命为代价,他们本可以得救。
但是她有职业道德,不代表她真的一点手段都不使了。
疟疾病人的死生连家人都不关心了,他们病愈的消息又是谁放出来的?
自然是大汉人。
先是放出疟疾病愈的实锤消息,伴以供应链断裂的似是而非的流言。
当南越人民聚集起来,想讨要个说法的时候,再搬出那鲁作为精神领袖,放出大汉“授人以渔”的消息……
江陵月相信,失而复得的滋味,一定比单纯的得到更令人难忘。
“怎么样?”
她笑嘻嘻朝着霍去病问道。
霍去病惯常冷凝的眼,此刻温柔近乎满溢而出。
他依在它上,轻抚着女子的鬓发,温声道:“便是我亲自操刀,怕也不比你做得更好。陵月的屠龙术果然炉火纯青。”
“什么屠龙术呀,
() 你可别乱说,让陛下听到我可就糟了。”江陵月吐了吐舌头。
但她的眉眼间,却满是得色,显然对自己手笔诞生出的效果满意至极。
“这样好了,以后新上任的郡守应该不用太担心民心依附的事情了。”
江陵月吐了口气,徐徐道。
武帝开疆拓土,和后世的许多朝代有一个本质的区别。别的朝代或许一场战胜后,唯有名义上的统治,实际上放任不管。
但刘彻是真正会充民实边,使疆域实际上处于大汉控制之下的。
朔方诸郡、河西四郡就是最好的证明。南越大抵也是一样。
便在这时,那鲁匆匆闯了进来。
“陵月!”
“怎么了?”
那鲁的面色有几分踌躇,搞得江陵月以为她又要提起江充。但这一回,她猜错了。
“你给南越的礼物实在太大,我学过的巫术……恐怕没有什么能和它媲美的。”
她羞愧地低下了头。
江陵月挑了挑眉:“嗯……所以呢?”
“所以我想问一问,你们需要不需要什么帮助呢?我们南越能做到的,一定会做!”
这话一出,江陵月对眼前这个人,乃至整个部落的印象又好上三分。同时也颇为欣慰,自己大方地舍出金鸡纳树苗,总算没养出个白眼狼出来。
她刚想说不用,倏而顿住了,眼睛瞟向了霍去病,示意他开口。
霍去病果然来了兴趣。
他稍稍坐正了身子:“你们南越有没有兴趣随大汉一起攻滇?”
“攻滇?”
刘彻听完之后,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就是这样?就这么简单?”
路博德点头:“然后南越就同意了,组织了几千壮丁,和军侯一起攻打滇国去了。”
“哦对了,景华侯还说了,让南越人一起参战,见识一下军侯的风姿,也有助于、有助于……那个叫什么,增加他们的认同感,促进民族团结呢。”
刘彻深深地默了。
他不是被这一系列的操作无语到,相反,他是太震惊于这小两口的贴心。
怎么有人攻打下一个国家,半点不骄傲自得,还要帮皇帝思考怎么让疆域归心啊!
忽地,刘彻联想到了远在长安,苦哈哈地帮他打理朝事的卫青。
难道说,这也是一种遗传?
路博德忽然出声,打断刘彻的思绪:“那个陛下,不知道您接下来……?”
留在这里呢?
还是去滇国找冠军侯和景华侯?
路博德本人是倾向于前者的,毕竟这样最安全,他也不用担责任。但是他也深深知晓,正如他劝不动说走就走的小两口一样,他也劝不动陛下。
还不如,让陛下自己抉择。
刘彻龙目微微地眯了眯:“你放才说,去病在滇国已经连战连捷?”
“是,军报上是这么说的。”
“那就走!”
走去哪里,当然是去霍去病即将胜利的所在。甫一登基以来,刘彻就坚定了反攻匈奴的决心。无奈,他本人一直安居长安,从来都是在军报上看见前线的捷报。
这一直是刘彻生平的遗憾。
这一回,他也要亲自去见一见,他一手培养的、最得意的将军,是如何开疆拓土,为他拔下敌军的王旗!
-
滇都。
江陵月展开了军报,旋即瞳孔一个大地震:“什么,陛下来南越了?还要往滇国的方向来?”
这这这……
怎么说呢,她既惊讶也不惊讶。
历史上,刘彻也喜欢全国各地到处跑。但那要么是为了封禅,要么是为了寻仙。自己冒着危险亲临前线,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至于为什么,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江陵月抬头,无奈地看向霍去病:“军侯,肯定是为了你来的,陛下也太关心你了。”
闻言,霍去病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
一瞬间的讶然之后,他眸中的波澜复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声音中颇有几分冷凝果决:“该打得快些了。”
能把南越国给打穿的军队,攻下一个区区滇国自然不在话下。又有了对气候和地形熟悉的南越人当向导,汉军更是如虎添翼。
此刻,离攻破国都只有一步之遥。
江陵月点点头:“那咱们就加把劲,争取立刻拿下。”
她还丝毫不知道,刘彻的到来,也意味着她的掉马也即将进入了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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