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巫蛊之祸,历来许多人众说纷纭。但是卫太子刘据失败的原因显而易见——卫霍两员大将先后亡故,刘彻不得不启用李广利、李陵非卫氏派系的等人。卫太子也渐渐失去了在军中的影响力。
情急之下,他不得不以死囚犯作为士兵,和正规军血战了整整五日。足征这位屡屡被人以“仁善”称颂的卫太子骨子里的战争天赋。奈何时不我与,他最终还是被刘彻派出的人所捕获,连同二子魂断湖县。
后世许多人都说,若是卫霍其中一人在,卫子夫刘据母子起兵时也不至于孤立无援。江陵月仔细观察下来却觉得,他们若是人在,这整件事根本不会发生。
两人的官衔上,都挂着中朝最高的官职——大司马。江充、常融、马何罗等人在刘彻那儿的信任度,比不上他们的万分之一。有他们在,怕是没说两句刘据的坏话,就要被人拖下去砍了。更何况,满朝的卫氏故旧有了主心骨。即使公孙敬声案东窗事发,以他们的能量也不会牵扯到其他人身上。
至少,足以保下两位公主,也是刘据手足同胞的性命。
江陵月突然想起来,公孙贺一家三口已经被刘彻赶到边关放羊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也就是说,又削减了一层风险。
她想了想,又可惜地摇了摇头。
只解决一个还远远不够。历史上卫青和霍去病一去,偌大的卫派竟然只能靠矮子里拔高个的公孙贺坐上丞相位置,给太子撑场子,足以说明这一大伙人有多良莠不齐。
“怎么了,陵月?”
“哎,我就是突然想到,除了你和大将军,你们卫氏和陛下最近的臣子居然是我。仔细想想,觉得挺微妙的。”
霍去病登上冷笑了一声:“能怪谁?只能怪其他人不堪大用。”
“咳咳咳……别这么说嘛。”
江陵月没想到霍去病会这么直白。搞得她好像蓄意挑拨关系似的——以前在医院里的老人家们凑在一起吐槽自己的媳妇。这是最经常出现的罪状之一。
不过再细细一听嘛……怎么觉得霍去病对他们早就有所不满了?
江陵月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得到了霍去病肯定的回答。
“舅舅他入了中朝之后,自然不止向陛下推举过我一个人。”
可是,唯有霍去病十七岁就被任命为嫖姚校尉,初次出征匈奴就在战场上大放异彩,勇冠三军,获封侯爵。相比之下,许多卫氏的子侄就连个名字都没能在史书上留下,足征他们之间的差距。
这样一看,霍去病和他们互相看不顺眼也是应该的。
这些人吧,像公孙敬声那样一搞就搞个大新闻的能力是没有的,充其量就是长安纨绔弟子的平均水平。霍去病短短几年就从“别人家的孩子”,变成了“别人家的将军”,不被他们讨厌才怪。
而霍去病本人呢,也讨厌那种自己无所事事,靠着祖宗的余荫当米虫度日的人。朝中看不起他和舅舅的多是这些人,结果转头一看,自
己的亲戚也变成了他们的同类,真是想想就令人糟心。
江陵月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犹豫了一瞬,她还是凑到了霍去病的耳边,像密谋大计似地压低了声音:“如果军侯你不喜欢的话……那我们婚礼就不请他们!就请我们亲近的朋友办一办,你觉得呢?”
话音未落,就迎上霍去病愕然的眼神。
以现在的主流观点来看,婚姻是结两姓之好。但江陵月呢?江充不算在内,她全家就自己一个人。即使要和霍去病结婚,她也不愿意像古代的传统婚姻模式那样,在别人的门庭下谨小慎微、三从四德。
她只接纳自己认可的亲戚。譬如卫子夫、刘据、卫青等等……其他人,还是眼不见为净比较好。
也幸好,江陵月现在的身价离万户侯只有一步之遥,是绝大部分人都需要仰望、巴结的存在。她拒绝示好于某些人,不必给出确切的理由,倒是需要那些人自己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这就是站得高的好处啊。
一切只在于,霍去病怎么想。
他只愕然了一瞬,英挺的剑眉就挑了起来,利落点了头。
“好。我也不舍得陵月和他们打交道。”
“嘿嘿。”
江陵月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她就知道,霍去病是一定会答应的。对她的看重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比起衣香鬓影下的人情往来、繁文缛节,他肯定更想要一个所有人都真心祝福的婚礼。
旋即,他唇线绷紧了一瞬,开口时少见地透露着几分犹疑:“即使是婚礼的风俗与大汉不同,也不妨事,一切按陵月的心意来。”
“什么?”
江陵月听完愣了一下。但她再看向霍去病时,后者没有再解释的意思。好像是笃定自己的言外之意,她一定能听懂似的。
与大汉的风俗不同……按她的心意……
恍然大悟的一刹那,江陵月顿时啼笑皆非——霍去病不会是在暗示她,可以按她来处的风俗办婚礼吧。
故意说得这么隐晦,难道是怕说破了之后,她会羽化登仙而去吗?
话虽如此,江陵月清莹莹的眸子里却有波光闪动,摇曳着细碎的温情。她挪动了几下,倒头半躺在了霍去病的膝盖上。从这个角度,恰可以看见他利落的下颌。
“唔,其实我们那里很多人就是这样的呀。结婚的时候只请邻近的亲朋,不请很多莫名其妙的亲戚。”
两个人谁都没有戳破那层莫名其妙的纱,隔着这层纱脑电波却意外对上了。难道说,这也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江陵月乱七八糟地想着。
霍去病的关注点却很清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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