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帮本宫交给大哥。”
佟佳氏写了封信,让负责帮忙暗中联络家中小太监,给她当銮仪卫的大哥叶克书送去。
不久后,接到书信的叶克书却陷入了为难。
妹妹让家里人帮她,将她和皇上恩爱点朱砂之事,在京城里宣扬出去。
这……
叶克书拿不准,内廷之事,那是能往外说的吗?
但妹妹信上又颇有几分焦躁和强硬的意思,这事儿不给她办,怕也不能善了。
叶克书想了想,借口跟上峰请了假,寻他阿玛去了。
佟国维看到书信,也拧起了眉。
佟国维也是今日才知道,那朱砂竟然是女儿亲手为皇帝点上的,可传出的却是帝后恩爱的美谈。
想起今儿一早给女儿送去的报纸,他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也替女儿不忿——女儿和皇上恩爱,却造就了近日来皇后在京中威望日盛。
这叫他怎么能不生气、不生恨?!
“阿玛,此事当真要办吗?”叶克书见他阿玛面露愤怒之色便问。
“为何不办?钮钴禄氏欺人太甚!”
佟国维转瞬就在心中有了主意,提笔给女儿写了回信,让人给她送去。
一来一往间,当晚,父女俩便商定了计策。
叶克书在旁看了,都不由感叹他阿玛的主意正。
原本妹妹只是想让额娘带家中女眷,在外与人往来时,谈起妹妹给皇上点朱砂的恩爱之事,但阿玛却想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钮钴禄氏不是在报纸上暗暗给皇后博美名吗?不是很会利用小道消息吗?
他们也可以!
雇人写写文章、写话本,雇人散播消息
只是……
“叶克书兄,这个忙恕容若不能相帮,报纸上的新闻报导,需得有时效性、有新闻价值,还得是百姓想看的、愿意看的,你说的这件事……实在没什么可报导的。”
叶克书:“怎么就没什么可报导的?内廷皇上和妃子恩爱,不比张敞画眉一样,是美谈么?”
容若:“你也知道这是内廷皇上和妃嫔之事,容若这项上脑袋,还不想掉。”
叶克书也有此顾虑,被容若这么一说,也迟疑起来,但阿玛和妹妹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他是阻止不了的。
“那容若兄有无其他法子?”
容若:“……在下的建议是此事不宜外宣。”
他只觉得头疼,这一看就是后宫争风吃醋之事,怎可摆到民间叫人议论纷纷?
他不但不能帮这个忙,还再三劝阻,最后和叶克书不欢而散。
那厢佟家却并未因他的劝阻停步,容若不写,京城别的不多,最多的就是会写文章的穷书生。
命人许以重金,求购锦绣文章,不出一日,就有十几篇很不错的文章和话本出世。
誊抄之后,一边拿去报社投
稿并打点,一边找到别的书局,花钱印成书册,低价售卖。
与此同时,坊间佟妃和皇帝才是真恩爱、和皇后貌合神离的小道消息,也流传开来。
佟家静悄悄地办着大事,玉泠在深宫之中,自然是毫无所觉。
她忙着让奉月阁帮她和皇上赶制两套民间便服,好在上元节那日穿。
而其他出行事宜,玄烨也秘密交代了御前侍卫去办。
这回比上回准备得更为充分,且更为保密。
到了上元节这日,康熙帝照例听政至卯时,等下了朝会,议政大臣们还想跟随时,却被他打发了。
“今日朕乏了,若无紧急军务,一切事务明日再议。”
朝会上还不能解决的问题,都是些扯皮的事情了,他今日就不费这心神了。
大臣们只以为皇上果然被他们烦到了,以此表明自己安置平南王旧部的决心,不疑有他。
殊不知皇帝回到东暖阁时,一位明艳不可方物的大美人,就给他换上了一套大臣们都瞧不上的棉布衣裳,偷偷与他一道儿出宫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帝后一人是悄悄从御花园坤宁门走的。
上了马车,玉泠和玄烨相对而坐。
玄烨打量着玉泠一会儿,才发现她今日脸上未着脂粉,肌肤清透素净、山眉水眼、樱唇粉润,仍掩不住倾城之色。
虽是生得极美,整个人看着却干净灵动,像他行猎时,在山间偶遇的、不谙世事的小鹿。
接着,他又注意到她穿的旗装十分素淡。因是棉布衣,未有丝光和暗纹,只是藕粉素色的棉布上,绣了落英缤纷的桃花枝。
虽说素淡,没有华美的各色吉祥图样,却仍有绮丽之感。
玄烨开口夸了句:“你这一身便服,倒是别致。”简单却精巧。
“皇上你的也不错啊,”玉泠嘴甜道,“主要还是你俊逸风流,这普普通通一身白衣,也叫你穿得玉树临风。”
玄烨之前并不喜白色,方才差点不想换上,就是玉泠的一顿连夸带哄的,他才试着换上了。
换号之后才发觉十分‘养眼’,也不知玉泠让人做了什么改动,总之一上身,衣料挺括、线型流畅,几无褶皱。
这样的衣型一上身,身姿英挺,人都精神了几分。他也就不计较这白衣和祥云飞鹤的刺绣过于简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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