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喜欢,抱回家去可以当照明很久。几个小男孩捞干净了所有河灯,往框子里一扔,拖着就往回家走。
路过田野间,泥土堆砌的小道,清新的树叶摇摆。忽地一阵风,一辆自行车欢快地飞速驶过。
穿着白衬衣校服的少年,吹着口哨,随风骑动着车子。
“樱井哥——”
其中一个男孩,手怼嘴,高声唤了一嗓子。
随即,挥手扔了个河灯过去。
扔了一个,又扔了一个。
骑自行车的少年看都不看,反手欻欻把两个河灯都给接住。
扭头,
“谢了!”
“……”
自行车逐渐骑远,路边的小花朵跟着摇晃了两下脑袋。有男孩不解为什么要给两个,今年的河灯看起来做工相当精良,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多送!
扔河灯的男孩朝自行车离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樱井哥家里,现在有两个女孩!”
“啊啊啊——”问话那男孩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
“一个樱井哥的妹妹,另一边那不就是那个、那个——”
……
樱井牧骑着自行车回到家。
他家住在村子的最角落,一栋两层的小楼。樱井家的父母去世的早,家里就剩下他和他妹妹两个人。
然而现在,不是两个了。
樱井牧的妹妹樱井嘉琪才上国中,放学时间一直比哥哥早。兄妹一人的饭都是妹妹掌中午,哥哥掌晚上。
樱井牧脱鞋进家门,妹妹从隔壁厨房探了个脑袋过来,大喊了一声“哥——你
() 回来啦?”
“给——”少年扔过去一个河灯给妹妹。
妹妹惊喜地接过河灯,正四处打量,哥哥便已经提着包,往楼上走去。
樱井嘉琪抬头,就看到哥哥手里,居然还有一个河灯。
她想都没想,大声喊道,
“哥——你是要给楼上那个昏迷的姐姐吗?”
“……”
“……”
“……”
樱井牧没有回她。
从书包口袋里抽出一沓信封,扔给了樱井嘉琪,
“做完饭帮我把这些情书回复了。”
“过了一个休息日,学校桌洞都快炸了!”
樱井嘉琪:“……”
樱井牧上楼,拉开一楼的房间门。
门被拉开,又反手拉上。屋内昏暗,樱井牧并没有开灯,他走到床边,将那漂亮的河灯,轻轻放到床头柜旁。
单人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头发很长的昏迷了的女孩。
樱井牧在旁边屈膝坐了一会儿,美女还在昏睡,她的头发整洁,洁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污痕。一侧的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看样子嘉琪应该是已经给她整理过了。
这个漂亮的睡美人,是他几个月前,在空树河的溪石前捡来的。
一开始樱井牧还以为这姑娘已经断了气,趴在那儿一动不动,脑袋上还流了一大滩血,旁边的河水和草丛都被染红了。
可还是嘉琪察觉的仔细,嘉琪颤颤巍巍,说死掉的人,身体不应该是这个肤色。
樱井牧把人给带了回来,去村子找了大夫。大夫检查了一翻,说姑娘脑袋上有很严重的伤。
“可能伤到大脑皮层下。”大夫摘了口罩,将听诊器放回到医药盒,
“要是有条件,还是去村子外东京的大医院里看一看。”
“以免耽误了最佳治疗,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樱井牧和樱井嘉琪都惊呆了。
大夫看着姑娘后脑勺包扎的纱布,欠了欠身,
“这种程度的伤,如果不根治,即便日后能苏醒,可能也会对脑子有所……”
大夫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大脑。
樱井牧眨了眨眼。
从回忆里回过神,樱井牧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女孩依旧在沉睡,呼吸匀称,白净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枯萎。
樱井牧想着,为何会把女孩养在家里,其实一开始也想过送去大医院。可村子交通不便,他家又很穷,去了大医院也没钱给她治病。他每天晚上出去打工赚回来的钱只够养活兄妹一人日常最基础的开销,所以一开始只是想,这睡美人能撑着多久,他们就听天由命。
每隔三天去吊一瓶营养针,就这么维持着吧。却没想到来来去去,这姑娘真的还活过了几个月。
只是一直没醒,吃喝拉撒全部由兄妹一人照顾。樱井牧想,再过段时间,要是村子能跟外界通更多信息,他看看能不能求助一下外界人士,帮忙找找这姑娘的家人。
樱井牧拿起放在床头上的报纸,这是除学校之外,他唯一获取外界消息的来源,报纸是镇子上办的,有每个月镇子上一些活动信息。
他瞟了一眼,又看到了头版头条上,刊登着的,下个月将要有极为重要的佛学游讲。小镇鲜少接这些活动,但镇子普遍都信神明,对于佛学巡讲,能接到东京清草寺大师的巡讲,本身就是给镇子增添光彩。
报纸上还写了一些会跟随过来的人,其中有一个中国的姓名排在了最前方。樱井牧也没多注意,随手就把那报纸叠了一下,重新放回到床头柜旁。
楼下,樱井嘉琪做好了午饭,喊哥哥下来吃饭。
“来咯——”
少年站起身,踩着木地板轻轻推开门,然后抬手,“哗啦——”将门拉了回去。
拉上门那一瞬间,他并未再去往屋内看一眼。屋内昏暗,窗帘也紧闭,看不到一丝光亮。
在那灰暗的窗帘下,披散着乌发静静躺着的少女。
放在床铺上的手指。
忽然,动了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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