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服务生,而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右手的高脚杯轻晃,轻浮的狐狸眼微微阖着。
闻声识人。
白冬槿翻个白眼,没理会喻宕,一把夺过高脚杯,轻嗅味道。
确认是姜茶,白冬槿才递到江初嘴边,温声说:“初初,快喝一口,清醒一下。”
江初许是睡
着了,听见动静就皱着眉躲,差点将姜茶碰翻。
“初初......?”
喻宕凝视片刻,饶有兴趣地问,“江初?池南暮家里那位?”
“你知道就好,别跟个人形春.药一样,看到谁都想招惹。”白冬槿稳住手,轻轻放下姜茶,后腰隐隐作痛,对昨日的一夜情对象摆不出好脸色。
喻宕坐到白冬槿身旁,掌心刚要覆上白冬槿的腰,就被突如其来的手一把打开。
“你又是谁?”江初睁开眼,眸子漆黑,眼里全是清醒的戒备。
“我......”喻宕愣了愣,笑着说,“我是南暮的发小,前几天刚回国,还没来得及去您家里拜访。”
池南暮有发小?
江初从来不知道这种事。
除了工作和必要的应酬,池南暮很少在外留宿,多数时候独来独往,一定要在晚六点前回家,毫无偏差地按照日程做事,绝不会让客人到家里来。
池南暮的生活,直接可以用无趣两个字来形容。
“他算哪门子发小?”白冬槿毫不留情拆台,“顶多是池南暮的高中同学,还不同班,你老公才不记得他姓甚名谁。”
池南暮的高中同学?
许是被酒精影响,江初一时竟想不起,池南暮曾经是否对他说过高中的事。
那些相爱的记忆逐渐褪色,一点点被如今的现实蚕食,只剩下难以呼吸的痛苦。
如果没有那些仅存的照片和影像,江初差点忘记,池南暮曾经对他笑时,该是何等生动的样子。
心口蓦然发疼。
江初抿紧唇,轻扫一眼喻宕,确认两人认识,不是可疑的人,就将护着白冬槿细腰的手放开。
“你去忙吧,”江初又抬起酒杯,想要借酒浇愁,“我在这里待到明早就走,不用管我。”
闻言,白冬槿面色一僵,有些心虚。
“这......”白冬槿轻咳,心虚地坦白,“我刚才以为你醉了,就联系池南暮,让他来接你。”
江初手一顿。
池南暮会来接他?
不可能的事。
“他回你消息了?”酒入喉,江初明知答案,却依然苦涩地问。
白冬槿一愣,犹豫着说:“......没有。”
答案和预期一致。
江初嘲讽地勾起嘴角,看向喻宕,“去忙你的事吧,这位......”
“喻宕。”喻宕及时自我介绍。
“这位喻先生有事找你,”江初安抚道,“你去忙,我就在包厢里待着,哪都不去。”
任凭白冬槿翻了多少白眼,喻宕仍像看不见似的,留在包厢里不走,实在扰人。
白冬槿没办法,只好拽着喻宕往外拉,“我让服务生进来守着,你要什么就同他说,我过会儿就回来。”
包厢的门开了又合,舞池里银河般的灯光照进来一息,忽明忽灭,很快被隔绝在外。
一戴眼镜的小男
生进门,
年纪不大,
细皮嫩肉的,也不敢坐下,就乖乖站在门边。
白冬槿从哪招来这么多肤白小男孩?
江初掠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翻了个身,瘫躺在卡座里,毫无形象。
今天人多,小男生应是在烟酒里浸染久了,身上全是香烟味。
烟味传到鼻尖,勾得江初嗓子发痒。
江初本不抽烟,但守在池南暮病床边的那三个月,实在难捱,便只好找些坏习惯纾解。
后来虽是戒了,偶尔闻见烟味时,嗓子仍会发痒。
江初凝视眼前的银河手绘,心想反正池南暮不在,偷偷抽一根也没什么。
“身上有烟吗?”江初坐起身问。
小男生身子一抖,似是被吓着了,结巴着说:“有......有的,您要哪一种?”
“都行。”江初说。
小男生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慌里慌张跑近。
烟盒里的烟品种不一,男女士的都有,十分周到,应是白冬槿特意交代的。
江初选了支味道淡的烟,咬在唇间,等着小男生给他点烟。
小男生却在走神,愣愣地发呆,不知在看些什么。
“点火。”江初压下不耐提醒。
“不好意思,江先生,我是因为见到您太激动了......”小男生回神,赶紧给江初点火,慌忙解释。
粉丝?
他这两年毫无动静,竟然还能有粉丝。
江初吸一口烟,尼古丁入肺,麻痹神经,因池南暮而起的那点难受才堪堪减轻。
点了火,小男生还站在江初身边,忘记要回原位,双眼晶亮,真和见到了真爱偶像一般。
白烟缭绕,烟火星子晦暗不明。
江初偏过头,刚想问人家是不是要签名,包厢的门却忽然打开。
光辉耀目的银光里,池南暮顺光而行,半身轮廓发亮,一尘不染,不似个凡间之人。
明明隔得这样远,江初却觉得周围的烟酒味淡了,皆被池南暮身上那股清冽的木质香驱散。
江初本该掐灭烟,因为池南暮不喜烟味。
但不知怎的,许是因为酒精壮胆,江初没丢开烟,反而深深吸一口,再对着池南暮缓慢呼出白烟。
“你特意来接我?”江初侧头,细白手腕撑着侧脸,眼睛半阖着,慵懒中隐隐透出张扬的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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