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连奚目光幽幽看向薛时野,想把他的嘴堵上。
真讨厌。
薛时野看出他眼中的嫌弃,嘴角却止不住噙起笑意,“不能看?”
安连奚定定看他许久,朝他招了招手,“那你过来。”
薛时野挑眉,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讶异。
安连奚知道他了解自己,努力憋红脸,声若蚊呐道:“那只能看一下。”
闻言,薛时野喉结不禁一动,顺着安连奚的指示行至榻边,眼睫往下压了压。
安连奚故意别过脸,“你蹲下些……”
薛时野目光微闪,顺势蹲到榻边。
千钧一发之际,安连奚下巴捂住他的嘴,扬起唇笑起来,“不许动!”
薛时野眸中划过笑意,果真不动了。
安连奚说:“以后不许乱说话。”
薛时野盯着他。
安连奚意识到他现在被自己捂住了嘴说不出话,便清了清嗓子,道:“答应的话就眨一下眼睛。”
话落,就见薛时野眨了两下。
安连奚:“……”这个坏家伙!
安连奚不由用了点力,鼓着脸气咻咻道:“你不答应今天就睡书房。”
薛时野一顿。
看出他的眼神变化,安连奚忍着即将上翘的唇,刚想再说什么,掌心忽然传来一阵湿热,他猛地意识到什么,飞快缩回手。
看见安连奚倏然睁大的眸子,薛时野笑了下,低声问:“怎么才叫乱说话?”
安连奚眼神乱飞,心里早就被他刚才那个举动给弄得一团乱了,他擦了擦手,嘟嘟囔囔道:“刚刚那样就不行。”
薛时野靠在床沿看他,“那不是乱说话。”
安连奚垂下眼,俯视过去。
这个角度的薛时野他见到过许许多多次,他好像总喜欢仰视着自己,那种眼神中带着几分虔诚的模样,每每都会看得安连奚心头滚烫。
只听薛时野继续:“那是实话。”
安连奚心下一悸。
“想看是真的。”
“想……亲也是。”
“还有……”
后面未尽的话语让安连奚呼吸微停。
他想到了先前薛时野亲完之后做了什么。
然而,薛时野只是静静凝望他,缓声开口:“喜欢小乖是,爱小乖也是。”
安连奚眨了眨眼,对上薛时野专注的目光,不禁应了一声,“……嗯。”
薛时野看着他,安连奚顿了几秒,缓缓垂下了头,薛时野心念微动,起身把人抱到怀中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安连奚才被放开,抬眼去看薛时野。
“用膳?”
他点了点头。
下人们鱼贯而入,这一回安连奚倒是没有再吐,之后一连好几天也都没有问题。
直到快至安连华出殡那日,京中开始渐渐有男子有孕的消
息传出。
这个消息瞬间引得全京城轰动。
之前确实有人去找段神医求药的,但其中不乏好事者,凑热闹的居多。大部分人都不是真的相信男子也能怀孕,但随着消息逐渐扩散,另还有证实的人不断增多,由不得人不信。
如此,男子怀孕也慢慢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明康帝亦派了人来太子府询问,这许多日过去,眼看着男子也能有孕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也是时候昭告下去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让百姓知道这件事了。
薛时野今日正好要去一趟安府,不过走个过场露一面,明日就是安连华出殡的日子。在接到明康帝传来的消息后,他便看向了还有些昏昏欲睡的安连奚。
这两日孕吐倒是好了不少,只是他也愈发嗜睡了。
眼下安连奚刚醒来没多久,趁着这两日地面上的积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他被薛时野拉着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刚回来就开始犯困。
只听张总管说了一句皇宫来人,后面的话他就没有再听下去。
结果便见薛时野望过来,他顿了顿,目光茫然地回视。
薛时野低低笑了两声,矮下身靠在榻边——他原本是准备出门了,“又想睡了?”
安连奚含糊应:“嗯。”他好困。
薛时野把刚才明康帝传的话又同他复述了一遍。
安连奚这才想起来,他眼睫颤了颤,才道:“那……随便吧。”
他其实都可以。
薛时野看着他,禁不住倾身上前含/住他唇瓣,末了又吮/吸了下,这才退开。
“那我走了。”
安连奚点点头,“你快去快回。”
薛时野笑着捏他侧脸。
安连奚拍开他的手,眼睛要闭不闭的,薛时野见他想睡,也便不再继续,往门口走去。
“看好太子妃。”他对张总管道。
张总管颔首,“太子请放心。”
薛时野坐马车去了安府,安守义见到他立马就要上前。
这几日他都在等,可就是迟迟见不到太子府再来人。等到最后,安守义的心情也跟着坠入谷底。
直到现在他才清楚的认识到,他的大儿子是真的同他离了心。
也是他以前太过疏忽了对方,但现在他都知道错了。安守义想,父子之间哪里有什么血海深仇,只要等来了大儿子,自己再同他说说好话,对方应该能明白他的苦心。
然而让安守义想不到的是,大儿子没等到,等来的却是太子本人。
见到薛时野的一瞬,安守义的心思百转,一时不知道安连奚那边是什么意思,不过太子都来了。
这个结果也不算太差。
“太子殿下。”安守义过来行了一礼。
短短几日,他面容憔悴得出奇,甚至隐隐还有些灰败,像是强撑起来的精神,眼眶亦是微微凹陷下去,再无之前那种志得意满。
薛时野只略扫了他一眼。
安守义问:“奚儿他……”
他还想问什么,在瞥见太子的眼神时蓦地一滞,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此时此刻,脑海中那段被他极力压下的记忆回笼。
安守义想到了他第一次登上岐王府的大门,那也是他的最后一次,从那以后自己就再也未曾去过。
至如今,岐王府已经改成了太子府。
当日他在岐王府看到的一幕幕再度闪现,安守义险些没有呕出来。
血红在眼前铺开,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充满血腥的场面,鼻子里好像也出现了血的味道。
安守义脸色发白。
安府中今日有不少人,薛时野四下看了眼,便道:“孤还有些公务尚未处理,怕是不能久留了。”
即使他刚来就要走,在场也没人敢拦。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能够来这里一趟已是安府莫大的荣幸了。
安守义亦不会出言阻止。
现在,只有大儿子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存在,且太子似乎对他很是不满,安守义不得不更加谨小慎微,恭恭敬敬地把人请出去。
薛时野脚步下飞快,安守义差点没跟上。
他最开始就厌恶安守义,是因为他罚跪了安连奚,薛时野亦让他围观了一场酷刑,让对方饱受精神上的折磨,但这并没有对安守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当两人的感情渐入佳境,薛时野便愈发看安守义不顺,及至后来听小乖说起自己的来历,安守义根本就算不得小乖的生父。
如此一来,之后他再要做什么也便可以肆无忌惮了。
首先,这个户部侍郎的位置,安守义就不必再做了。
收到革职的圣旨后,安守义如何哭天抢地,如何后悔不迭已是后话。
薛时野离开安府后,便径自上了太子府的马车,他眼睑半阖,想着小乖现在睡醒了没有,有没有起来用膳。
与此同时,马车缓慢驶入巷道。
薛时野陡然睁开眼,外面传来几道破空之声。
巷道中,几道黑色身影悄然出现,立于两旁的房顶之上,将道路中.央那辆马车团团围住。
同一时刻,负责保护太子的暗卫也纷纷闪现,和那些黑衣人相对而立,肃杀之气瞬间席卷了整个街道。
街道两端有人惊叫着就跑开了,更有人朝衙门走去,准备报案。
皇城脚下行刺杀之事俨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但……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死士。
薛时野端坐在马车之中,深暗的眸子微阖。
一瞬间,外面就响起了刀剑相接的声音,暗卫与死士交起了手。
打斗声不断,有死士绕过不断和自己缠斗的暗卫,直指马车内之人,却在剑尖即将触碰到车壁的变成被一股无形的罡气震飞,整个人摔飞出去,被暗卫一剑刺死。
待到衙门来人时,只见几名带刀侍卫站在
远处,守着一群身着黑衣蒙着面巾的尸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当街斗殴,跟、”那衙役还没把话说完,却见其中一名侍卫拿着一个令牌亮了亮。
为首的衙役定睛一看,连忙跪倒,“见过太子殿下。”
侍卫道:“把这些尸体带到大理寺。。”
说罢,侍卫们头也不回地去追太子府的马车。
薛时野看向影锋,“有线索了?”
影锋停了一瞬,道:“还没有,不过,属下刚才从一个死士口中取出了一些毒液,回去再试试。”
之前他不是没想过用这招,但影卫营中的配毒高手都没能把那些毒解析出来,然现在却是不同。
如今太子府中可是有一位活神医,让段旭出手没准能认出那是什么毒。
薛时野挥手让人退下,马车也在这时停下。
安连奚刚醒,就听到张总管说太子回来了,他伸了个懒腰,“这么快。”
是他睡了太久,还是薛时野动作太快。
张总管:“不快了,都一个时辰了,还不是路上……”
安府离太子府并不算太远,一来一回半个时辰足矣。
安连奚听到他话中有话,不由看过去。
张总管估摸着太子这会应该也快到西苑了,这才说:“太子殿下又遇到刺杀了。”
闻言,安连奚即刻便站了起来,想往门口跑出去,张总管知道他听完肯定会着急,刚伸出手准备去扶,果不其然便听到门口有声音道:“我无事。”
“薛时野!”
看到薛时野进门的身影,安连奚就往他那边走了几步,薛时野快步上前抱住他。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安连奚语气中带上了点哭腔。
怎么又遇到刺杀了,说这话时,他嗓音都有些颤抖,环住薛时野腰间的双手都不敢用力。
薛时野安抚道:“没事。”
说罢,他瞥了眼故意把事情说出来的张总管,张总管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下,慢慢退出了房间。
安连奚眼眶微红,抬起眼仔细打量他,“真的没事吗。”
他觉得,就算有事,薛时野也会跟他说没事的。
怕他担心。
薛时野看着他,语气认真,“是真的。”
安连奚和他对视,终于放松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是上次那些刺客吗?”安连奚又问。
薛时野道:“是。”
安连奚皱着眉头。
原著是从安连华的视角展开,描写薛时野的地方并不多,再加上剧情慢慢从他脑中淡去,安连奚有些不安。
到底是什么人要置薛时野于死地……
安连奚抬起眼,正要开口。
薛时野便已然说道:“是薛云钦。”
安连奚睁大眼。
薛时野摸了下他的脸,指腹轻轻摩挲,把人抱起来走到矮榻边坐下,“不用担
心。”证据都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东西需要确定……
安连奚都不用问薛时野确定了,因为他也在猜是不是薛云钦干的。毕竟,原著中杀了薛时野的人就是他。
“怎么能不担心,他派人刺杀了你这么多次。”安连奚有些生气。
难怪他记得最后的结局也没有写是不是他和主角受在一起了,这么阴暗的人,不配当主角。
薛时野揉着他的发丝,“小乖不要生气。”
安连奚:“就要生气。”他可太生气了。
刚说完,薛时野的手就不老实地放到了他的小腹上。
安连奚一下就噤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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