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载川道:“好,我大概……”
林载川这句话没说完,就听到耳机里“咣啷——”一声巨响,然后“当啷当啷”转了两圈,似乎是什么圆形金属制品掉到地上的声音,清脆里又带着点黏糊糊的感觉。
下一秒信宿倒吸一口冷气,手里窸窸窣窣了一阵,好像慌慌张张把什么东西捡了起来。
那声响实在不小,林载川有些担心:“怎么了?”
信宿马上道:“没事!”
“……干、干将把他的饭碗扣到地上去了,应该是饿了我去喂他一下!”
林载川一时没吭声。
他真的太了解信宿了,这人但凡背后一点点小动作都瞒不过林载川的眼睛,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信宿几l乎不会指名道姓地说在哪个酒店买东西,只会跟林载川说想吃什么,至于林载川给他到什么地方买、怎样给他做,他一概不介意。
可今天却特意打电话过来,还指定了那么远的酒店,还要让酒店做好了带回来,明显是要拖延时间,不想让林载川那么早回来。
信宿肯定在家里偷偷摸摸干什么事,还要把锅甩到干将身上,林载川心知
肚明,
但是没有直接戳穿他。
信宿语气仓促道:“我先挂了!记得给我带龙虾!嘛!”
挂断电话,
林载川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脑海中快速计算了一下各种时间——不是节假日,不是信宿的生日,也不是什么纪念日,这一天好像没有特别的意义。
他一时没有什么头绪,反正回到家里就知道了。下班后,林载川直接开车去酒店,工作日人不多,半小时左右就拿到了澳龙,还有两只清蒸螃蟹,分开放在精致的外送盒里。
回到家的时候将近八点,天色已经很暗了,星月高悬、银河璀璨,是一个很好的天气。
C市的气候相对于浮岫来说明显好了许多,很少有阴雨绵绵的梅雨天,空气常年干燥,对两个人的身体都很有好处。
“嗷嗷!——”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干将摇着尾巴叫了两声,早早地在门口等着。
信宿听见动静,砰一声关上了书房的门,迅速跑到客厅里,等他推门进来。
林载川左手拎着两盒外卖,右手输入房门密码,“滴”的一声打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的信宿,目光稍微顿了顿。
自从Get到了真丝旗袍的舒适度以后,信宿在家里都穿旗袍睡衣,不是一般的舒服,贴在皮肤上丝滑的好像流水一样,柜子里买了很多条不重样的——总之不怎么正经穿衣服。
但是他今天穿的有些正式,奶白色的宫廷荷叶V领衬衫,黑色长裤,亮面皮鞋,看起来贵气又优雅,像彬彬有礼的西方贵族。
只不过脑袋上的猫猫头不是那么优雅就是了。
他走到林载川身边,“你回来啦。”
林载川把手里的东西给他,假装心不知肚不明,“龙虾和螃蟹。”
信宿接过来放到客厅茶几l上,没管,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条黑色领带,系到了林载川的眼睛上,在后面打了一个结,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林载川眼前蓦地黑了下去,他微微一怔,而后失笑:“要这么秘密吗?”
信宿心想:载川果然还是察觉到了,不过本来他也没指望能瞒过去。
只不过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说破,保持着一层早有准备的神秘,按照信宿的剧本继续进行下去——
信宿在他耳边小声问:“载川,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林载川沉默了片刻。
回来的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最后也没有想到答案。
信宿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果然不知道啊。”
他带着林载川慢慢向前走。
林载川的眼前看不见,被他拉着一路向前,隐约能够感觉到是书房的方向,进了房间以后,周围的光线就骤然暗了下来,似乎是没有开灯。
很快,林载川闻到了空气中一丝清幽香甜的味道。
脑海中闪过一抹思绪,他隐约记起了什么,但迟疑着没敢确定下来。
脚步声响起,信宿走
到他的身后,
解开眼睛上的领带,
从后吻了吻他的耳朵,“可以睁开眼睛啦。”
林载川缓缓睁开眼。
房间里的光线暧昧低沉,泛着极为幽微的隐秘,绿茶气味的香薰蜡烛在角落里跳动着烛光,两个盛放着鲜红液体的红酒杯摆放在桌面两侧。
桌子上是一个双层蛋糕。
由淡粉色奶油打底,底层浅紫色拉丝勾花,第一层铺满了芒果和草莓,色彩搭配很漂亮,第二层是奶油画出的两个动物,一只白色小羊、还有一条盘踞在小羊身边的蛇。
……是他们两个人的属相。
边缘插着一张小卡片。
上面是信宿写的四个字。
新手蛋糕师的画风非常笨拙,勉勉强强可以看出小羊的轮廓,两只角是用巧克力做的,尾巴一个小团团。
想到电话里那“鸡飞蛋打”的声音,林载川什么都明白了。
信宿取过准备好的生日帽,抬起手戴在林载川的头上。
信宿的脸庞在闪烁烛光的照映显得美丽又温柔,连细小的绒毛都浮出温暖的和光。
他温声说:“生日快乐,载川。”
……生日。
林载川怔怔地望着桌子上的蛋糕,不记得多久没有过生日了,上一个生日大概可以追溯到将近三十年前,那时候父母可能陪伴在他的身边,但他年纪太小,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他恍然:……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林载川确实想不起来了,因为这一天不是身份证上的时间,而是阴历——一般生日时间都会以阴历为准。
林载川都记不起他的阴历生日是多少了,也从来没有对信宿说起过,不知道他是从谁的口中得知的……大概是魏局。
信宿还记得。
林载川的喉结轻微滚动,温润眼眸中似乎闪过一分水光,他轻声地问:“是你做的吗?”
“是哦!”
信宿道,“用了好多奶油,做坏了好几l个蛋糕胚,才勉勉强强有了一个满意的成品。”
他有些遗憾叹了口气:“本来可以再做一个备选的,可是奶油不小心被我打翻了,没有那么多了。”
林载川道:“已经很漂亮了。”
他望着蛋糕上的白色小羊,还有豆豆眼白蛇,轻轻地说:“谢谢你,小婵,我很高兴。”
以信宿那个懒的长毛的动手能力,大概很少花费一整天,或者更长的时间来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
但他准备了载川的生日蛋糕,换了一身漂亮衣服等他回来。
这已经是很好很好的生日礼物,独一无二。
信宿将低温蜡烛放在蛋糕中间,火机点燃。
雪白烛光鲜活跳动。
信宿回头望着他,一双在暗处流光溢彩似的眼瞳里迷离恍荡的笑意,他微微一笑道:“许个愿吧,载川。”
林载川心绪平定,在他的注视下缓缓闭上眼睛。
他心想:希望……
“希望信宿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希望祖国长治久安、海晏河清。”
“希望我与我爱之人,
长相守、共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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