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那两个黑衣男人脸上带着的防毒面罩,薛平几乎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一间毒气室!
薛平脸色骤变,本来想把张同济趁机带出来,结果房间上面有密码锁,根本打不开门,强行破门一定会惊动其他人,权衡片刻后,他马上轻手轻脚退出了房间,独自来到一个集装箱内部,第一时间跟林载川同步了现在的情况。
“林队,我找到他们关押阎王的房间了,但是里面好像出现了一点情况,他们刚刚转移了位置。”薛平迟疑了一下,“如果我的推测没错,那可能是一间毒气室,张同济也被关押在里面,那些人进进出出都带着防毒面罩,阎王被送出来的时候昏迷了,但是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林载川那边一时没有说话,开口的时候声音冷静至极:“房间内部
是什么构造?”
薛平回忆着刚刚看到的结构,
对他描述道:“是两间连通在一起的玻璃房,
阎王跟他的养父被分别关在里面,中间被一道透明玻璃隔开了,房间里面有两把椅子,还有一个类似于储存舱一样的装置,我推测是向外输送气体的,但是我进去的时候那个装置已经被破坏了,碎了一地。”
“信宿是昏迷着被抬出去的,但是张同济还清醒。”
林载川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林载川的大脑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接收到的信息,是怎样的场景,才能出现薛平所描述出的画面,而信宿为什么会让自己陷入昏迷的局面——
两间连接在一起的透明房间,密不透风的毒气室,输送气体的装置,一昏迷一清醒的结局……
只有可能是“二选一”。
林载川心想:周风物的目的是想让信宿亲手杀了他的家人。
……周风物知道信宿在年少时有这方面的心理阴影,于是用这种近乎精神摧毁的方法。
信宿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稳定,像剔透的冰棱——尖锐、冰冷,但易碎。
已经不能再承受太重的打击。
但最后的结果是两个人都没死,一定是信宿用某种方法打破了这个局,碎了一地的储存装置就是答案。
可这种局面只是暂时的,周风物既然把他活着放出来,还让人对他进行抢救,就一定不会轻易地结束这个局。
那么,他的下一步计划会是什么?
林载川的思维高速运转,突然问道:“你知道那些气体保存在什么地方吗?”
薛平道:“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肯定也是放在码头里,说不定在哪个集装箱内部,我可以去找一找。”
“我需要你找到那些毒气存放的地方。”
“周风物的一次计划不成,很有可能还会有第二次,”林载川清晰道,“我现在就动身去码头,如果我猜的没错,周风物很有可能会让我来做第二次实验的人。”
这个世界上信宿格外珍视的人,林载川一定排在第一位,周风物不可能放着这么一个完美的角色不加利用。
“在行动之前,我需要你把储存舱里的气体替换成空气,放到周风物准备的房间里。”
薛平愣了愣,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但点头照做,“我会去尝试,但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
林载川:“嗯,无论行动成功与否,都向我同步结果。一定要确保里面的气体是安全的,这件事关系到信宿的性命,否则我会寻找其他的办法把他带出来。”
薛平道:“明白!”
结束通话,薛平面不改色走出集装箱,开始光明正大在码头附近漫无目的的游走。
那些气体装置一定统一储存在某个地方,十有八九有专门的人在看守着,以防发生什么意外,而化学气体大都需要避光保存,所以很可能被放置在角落里。
很快,薛平就注意到了一个集装箱,外面
有一个人在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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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周风物手下的人。
从集装箱底部露出来的隐约缝隙里,他看到了一点气体储存装置的颜色,带着一点蓝光。
应该就是这里。
反正局面不可能再坏了,薛平决定赌一把,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对门口那人轻描淡写道:“周先生让我来取一个新的装置,那边的实验没进行到最后,他要重新布置一个实验室。”
他的表面上没有一丝破绽,脸上甚至带着点吊儿郎当的笑,可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但凡露出一个破绽,救不出信宿不说,他也要跟着交代在这里。
好在都是“自己人”,那人丝毫没有起疑,打开门送了一个装置出来。
“小心点抱着,路上别摔碎了,这玩意很娇气。”
薛平笑了声:“得嘞。”
他两只手托抱着那个沉重的装置,避过码头上其他人的视线,藏到了集装箱的视线死角,打开侧面的舱门,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把里面的有毒气体全都排放到了空气中。
……
十分钟后。
薛平抱着一罐子的空气走到码头中心,看到两个穿着黑衣服在一个房间里进进出出,好像在布置什么场地——从外形来看就是把信宿从集装箱里带出来的那两个男人!
他们竟然真的还有第二次“实验”,林支队长果然料事如神!
薛平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过去,心脏砰砰的快速跳动,走到那两个男人面前,他语气自然道,“这是周先生刚刚让我送过来的东西,让你们放进房间里。”
他就赌这些人对周风物的命令深信不疑。
男人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打开玻璃门,抬手悬挂到了房间高处。
说多了容易暴露破绽,薛平走了一步兵行险着的棋,看到他们把自己放过气的装置挂了起来,他马上转身离开了集装箱。
房间已经基本准备好了,只要他们不没事找事主动跟周风物核对“流程”,周风物就不会察觉到任何异常。
跟在阎王身边的人可能都喜欢搏命赌大的——薛平就在周风物的眼皮底下演了一出偷梁换柱,没有人会怀疑周风物的指令,因此没有人向他确认第二遍。
他一直盯着那间房子里的情况,确认里面的装置没有更换第二个。
然后林载川在暮色朦胧中到来。
如果薛平的行动成功了,林载川可以确定信宿会反应过来他的布局,跟他把这场戏演下去,如果薛平的行动不成功,林载川还有一套planB计划,但是过程不会这么顺利,并且会有很大的风险。
码头甲板上,林载川将信宿送出了周风物的领地范围,交由同事照顾。
时间不多了,张同济还在周风物的手里,他要把张同济也带出来。
信宿的脸色很差,因为周风物给他注射的麻醉剂和镇定剂的作用,他几乎无法保持独自站立,只能软绵绵坐在椅子上,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林载川将一件秋天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对贺争等其他人道:“在我确定张同济的人身安全后,听我的行动信号,所有人按照原定计划行动,将他们困死在这片码头里,不要给周风物第二次逃脱的机会。”
“明白!”
裴迹得到林载川的消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看到信宿那比死人还难看的脸色,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蹲到信宿的身边,检查他的身体情况。
裴迹是最了解信宿病情的人,有他照顾已经足够,林载川抬步要走,身后感觉到了一阵微弱的阻力。
林载川的动作一顿,回过头,信宿的手拉着他的风衣衣角。
林载川跟他对视一眼,轻声对他说:“我会把张老先生安全带出来的。”
信宿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虚弱,他抿了一下唇,小声地问:“载川,你生我的气了?我没有告诉你单独行动……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林载川没有说话,一双乌黑瞳孔望着他,情绪模糊不明。
片刻后,他将信宿几乎没有任何温度的手指放回衣服的口袋里取暖,道:“这件事回来再说。”
而后他从山坡翻身跃下,独自返回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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