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玥一路回了长寒宫,待她走进宫门的同时,自宫墙的拐角处,缓缓走出一人。
谢鹜行抬眸看着宫门上的匾额。
原来她是此间伺候的宫女,长寒宫形同于冷宫,这倒是能将一切都说通。
黑眸动了动,松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波澜,又归于平静。
*
翌日,雾玥提着食篮往约定的地方去,一路走着,脑中在想要跟小太监说得话。
她便说自己是个宫女,反正她这模样也不会有人怀疑。
穿过假山林,
回廊下已经站了一人,
青衫裹着清瘦的衣袍,
头微垂着,安静的与周遭景物溶成一体。
雾玥目露惊诧,这还是小太监第一回早她到,以往她都要等上一些功夫。
她走上回廊,谢鹜行也转过身。
“你等了很久吗?”雾玥问。
谢鹜行轻摇头,“不久。”
两人如昨日那样,分着吃了食篮里的东西。
雾玥一直到惦记着小太监要问她名字的事,结果一直到吃完东西,都不见他问,雾玥干脆也把口闭紧。
她才不会傻傻的自己主动说呢。
*
突如其来的秋雨下了一整夜,彻底洗去了夏时残留的燥热,天气陡然转凉。
雾玥推门走出屋子,被迎面袭来的风吹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穿过中庭往宫外走,听见从西间传去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接连不断。
雾玥蹙眉,转步走了过去。
“云娘娘。”推开门,雾玥轻声唤着往里走。
屋里光线昏暗,好一会儿雾玥才看清躺在床榻上的云兮柔,她快步走过去。
看到云兮柔紧闭着眼,眉心痛苦拧起,脸上升着不自然的红,雾玥吓了一跳,慌忙蹲下来,“云娘娘,你怎么了,云娘娘,你快醒醒。”
雾玥不断唤着云兮柔,小心翼翼地推她的肩,却没有半点反应。
雾玥急的一下红了眼眶,颤着手去探她的额头,滚烫的厉害。
云娘娘身子本来就有亏空,定是昨夜的雨让她着了凉。
雾玥忙跑到桌边去倒水。
“云娘娘,你先喝些水。”
雾玥想把她扶起来,可云兮柔已经烧的神智不明,不断地痛苦呻/吟。
雾玥急得方寸打乱,太医,对,找太医。
她急急忙忙踉跄着跑到宫外,朝守在外头的宫女道:“快去请太医。”
宫女半分不动,只往宫内看了眼,“不知公主怎得不舒服,要请太医。”
“是云娘娘。”雾玥焦急说:“应是感染了风寒。”
宫女仍是慢慢吞吞的回话,“还请公主见谅,奴婢的职责是守在此地,不允许云妃离开一步,旁的,可不允许管。”
“你们!”雾玥紧咬着一口贝齿,胸膛起伏。
“我自己去。”
雾玥拢裙快步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已经是晌午,谢鹜行避开监栏院的太监,悄无声息地往假山林去,余光瞥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匆匆跑过。
谢鹜行停步看去,少女白生生的侧脸上满是慌张和急切,甚至没有看到他。
谢鹜行轻轻皱起眉。
*
雾玥慌不择路的去到太医院,没想得到的都是同样得话,没人肯去替云娘娘诊治。
雾玥气的泪水在眼中打转,眼眶通红,又倔强的不让泪落下,“我乃是公主,我让你们去也不行吗?”
又有谁把一个生活的冷宫的公主放在眼里。
“还请公主见谅,实在是臣等不敢擅作主张。”回话的太医脸上只有漠然,鼻眼板正。
云娘娘还人事不醒,她一定要拿到药,雾玥情急之下道:“那你们便当是我病了,我需要药。”
太医不卑不亢道:“那还请公主让微臣诊脉,若却有其实,微臣自然会开方。”
分明是刁难,雾玥双手紧握,双眸通红死死瞪着他,可她没有任何办法。
雾玥转身离开,两个药童瞧好戏似的跟着走到外面,冷声嘲讽,“公主,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公主。”
“公主?”从一旁走来的谢鹜行重复着药童对雾玥的称呼。
“她是公主?”
药童扭头见是个脸生的太监,也不避讳的说:“住在冷宫的公主,恐怕是只有她当自己是公主。”
她是公主。
谢鹜行眼底近乎彻骨的冷漠,较以往哪一次都浓。
他望着雾玥及奔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良久,似轻笑着自语,“她竟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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