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丫瞧着她小姑快滴血的脸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围着姜峤转了两圈。把她家小姑拉到了一边,小小声问:“小姑,你不会真给我捡了个姑父回来吧?”
饶是她声音再小,姜峤还是听见了,正待再细听时,何春生上前同他寒暄。
得知面前人是心上人侄女的夫君时,他态度要多好有多好,几乎有问必答。
不过短短几句,就把自己的过往和身份如实的回答了一遍。末了,他看向赵宝丫问:“公主能否带我进宫向皇上提亲?”
赵宝丫看了她家小姑一眼,道:“不急,要不让小姑带你先在京都逛逛,熟悉一下?开春事忙,父皇空要过一段时日才有空。”
赵宝丫这样说其实就是在敷衍姜峤,借此可以看看他的耐心如何,顺道可以好好查查他。
她家小姑要嫁的人,自然要从里到外好好了解了解。
赵小姑把赵宝丫送到门外,小声同她道:“你也不用晾他太久……”
赵宝丫眨巴了两下眼,笑眯眯的:“知道了,看来小姑很满意他。”
赵小姑面有薄红,等两人走后,干脆亲自带着姜峤去了她的住处,然后把旁边的厢房腾出来给他住了。
府里的人见此,大概都明了姜峤未来的身份,瞧见他的时候都很热情的打招呼。姜峤性子冷淡,除了对赵小姑,对其余人都是一个表情,导致府里的人一度以为他面瘫。
他面上不显,但实则内心也有些急,都一个多月了,宫里头愣是没有动静。
向来心性坚定的他都开始有些患得患失,怕是皇帝对他从前的行当不满,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有了这种担
忧,他越发粘着赵小姑,连带去何记也会跟着,连苏玉娘都会打趣赵小姑了。
赵小姑面皮薄,实在遭不住,遂让人递了话进宫,打算主动带着姜峤入宫。
当天夜里,赵小姑同他仔细说了入宫的规矩,又道:“你不必太紧张,我大哥很好说话的。”
姜峤点头:“我不紧张。”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院子里一声惊呼。姜峤立刻警觉,站起来将赵小姑挡在身后。
一股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一只利剑破窗而入,姜峤抽剑隔挡。把赵小姑迅速塞到桌底下后,严肃嘱咐道:“躲好,莫要出来!”
赵小姑眼见着他要出去,惊慌的伸手要拉他:“你去哪?”
姜峤:“是梵音阁的人,他们是冲我来的,你别出来!”
“梵音阁。”赵小姑不可置信,先前在青州那群人都被吓走了,怎么可能追到京都来。还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袭击公主府,怎么可能?
不待她细想,姜峤已经持剑冲了出去。
书房外的两个婢女横卧,脖子上都有血口。庭院里站着五人,为首的是梵音阁阁主,在他们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
姜峤眸光冷冽,手上的剑在月光下泛着森森冷意:“阁主这是什么意思,先前不是发过誓不出现在东家的百米之内?”
梵音阁阁主咬牙,双眼里是犹如实质的恨意:“赵东家也答应过不追究我们梵音阁,可她出尔反尔,转头她那皇帝哥哥就下令让人绞杀梵音阁。如今我们几个也成了丧家之犬,既然不想我们活,那就鱼死网破吧!”
姜峤没料到会这样,握住剑的手收紧,身形快日闪电冲了出去,企图先发制人。
一包药粉迎面扑来,姜峤瞬间什么也看不见了,内力也在渐渐散失。
不断有人想越过他冲进书房,他拼死挡住每一个冲过去的人。等他眼睛再能视物时,只见红绸捏着赵小姑的脖子把人扯了出来。
梵音阁主连同其余四人齐齐举剑刺向赵小姑。
赵小姑惊恐得瞪大眼。
姜峤中了药,眼见不能挡下全部的攻势,他决绝的朝着赵小姑冲去。快五人一步将人从红绸手里抢了过来,然后死死将人护在身下,以身体去格挡几人的剑。
预料的疼痛迟迟没有下来,远处走来一人,大喝一声:“够了!”
梵音阁主几人齐齐松了口气,把手上的剑一丢,捂住自己身上的伤口朝着来人跪下:他娘的,他们容易吗?都说了放过姜一了,还被皇帝千里迢迢的找来干活!
地上装死的侍女和小厮也纷纷爬了起来,抹掉嘴角脖子上的血迹,小心脏还扑通扑通的跳:哎,装尸体也不容易,不能明目张胆的呼吸就罢了,还生怕被打斗的几人踩死!
被护在地下的赵小姑听到赵凛的声音,挣扎了几下探出头来。眼里还盈着泪水,气恼的质问:“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峤抬头,有些茫然。
何春生立刻上前,
把解药给他服下,顺道把两人扶了起来。
赵凛朝姜峤道:“你随着朕来。”
姜峤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心上人的大哥,立刻跟着他往书房去了。
赵小姑想要跟上去,赵宝丫上前扶住她,安抚道:“小姑,你别生气。他毕竟是杀手,杀过许多人,你要嫁他,阿爹自然要确定他是真心待你,才会同意这门亲事。”
在过去的一段时日里,禁卫军把姜峤的生平都呈到了御前。
这个人杀过的人不计其数,有着所有杀手同样的冷漠。他们无法确定姜峤是不是为了摆脱梵音阁才跟着小姑的,所以必须试一试。
好在结果是好的!
“我知道,但你们不能提前同我说嘛?”赵小姑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夺眶而出,“方才真的吓死我了!”
她刚哭了一会儿,赵凛就从书房里出来了,拍拍她的肩,朝她道:“好了,大哥向你道歉,进去吧,他在等你!”
赵小姑又哭又笑,擦掉眼泪,快步往书房去。
等她一进去,赵凛声音立刻冷肃起来,朝着跪在地上的梵音阁几人道:“还不快滚,今后莫要让朕听到关于你们的消息,也不准再入京都,否则!”
梵音阁几个工具人连自己的伤势也顾不得,捡起地上的剑就跑。
赵凛朝赵宝丫道:“我们也回宫吧,明日让司天监选选日子,尽管把他们的婚事办了。”
赵宝丫眉眼弯弯,拉着自家夫君就走。
月明星稀,海棠似锦,漏窗外芭蕉新绿,修竹浮翠。
赵小姑坐在窗前给姜峤上药,他后背的伤还未完全好,又添了新伤。看着虽然不严重,但赵小姑就是心疼。她边上药,边嗔怪道:“方才那么拼命做什么?若真遇到这种情况,你先跑出去喊人,总比一起死好!”
姜峤回头看她,冷峭的脸上难得冰雪消融:“大哥同意我们成亲了。”
赵小姑依旧板着脸:“我知道,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姜峤觉得她在生气,倾身过来吻了一下她鼻尖,然后一眨不眨的瞧着她。
赵小姑吓了一跳,后仰瞪着他:“你别敷衍我,听清我的话……”
她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峤扶住了腰吻住了唇。他的吻如同他的人,初时冷淡沉稳,深入后又锋利强硬,不容后退。
赵小姑从来不知道只是亲吻就能让人双腿发软,她双手紧紧抓住他结实的臂膀,周身全部是他炙热的呼吸,直将她迷得五魂三道,不能自已。
姜峤发现,让人闭嘴的方式除了杀人,还有亲吻。
于是赵小姑发现,搂住她的人越发热情,往日平静的眼眸里有野火在烧……
桌上的书本掉落在地,装药的瓷瓶叮叮铛铛的滚出老远。月亮隐入云层,风吹开半掩的窗棂,停在树上的鸟雀偶然瞥见一室春光,羞怯的一头栽倒在树干之上。
花好月圆,佳偶天成,兰馨一室香。
昏昏沉沉间,赵小姑想起宝丫从前同她说的话:如果遇到一个很好的人,就嫁给他。
姜峤就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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