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正好还剩三个空位置,虽然每一排都坐着一只鬼,但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二人只能硬着头皮坐下来。
等所有乘客都落座后,车门再次关闭。公交车继续朝前行驶,黎知朝前看了看,车内只剩下两个爱心专座了。
浑身滴着水的红裙子女人也坐在后排,跟一个脑袋圆圆的小胖子玩家坐在一起。从她身上滴落的水很快在她座位下面汇集成一个小水洼,在安静的车内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黎知从斜后方看过去,看到小胖子手臂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竖起了。
座位下的水随着车身晃动开始朝四周流淌,旁边的小胖子眼疾手快地把脚抬起来,在座位上紧紧缩成一团。湿漉漉的水流到过道里,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沾到了会不会出事,但大家都反应一致地抬脚躲避。
坐在黎知前排那个戴着奇怪帽子的男人突然不满道:“搞得到处都是水!脏死了!”
红衣女人扭过头,幽幽看了他一眼,身上竟然真的不再滴水了。
几名玩家都默默松了口气,只有黎知注意到男人说话时,他帽子下面的东西一直在动来动去,似乎很焦躁的样子。
黎知微微侧过身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男人的注意力似乎一直在前面那个坐在爱心专座的老太太身上。不,准确的说,是在老太太放在双腿之间的那个背篓上。
那背篓里装了什么东西吗?
很快,黎知就知道背篓里装的是什么了。
因为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从红衣女人身上滴下来的水竟然顺着边缘流到了老太太的座位下。
等老太太发现脚底下的水时已经来不及了,她大惊失色之下抱起背篓就要换位置,但篓底已经被水腐蚀,就在背篓被抬起来的一瞬间,里面的东西歘地撒了一车厢。
居然是一条条手指大小的蜈蚣!
密密麻麻的蜈蚣一落地就飞快爬动起来,它们扭动着身躯,爬行的速度非常快,很快整个车厢里都是沙沙的爬行声。
坐在后面的玩家看到这一幕脸都白了,动又不敢动,叫又不敢叫。乔娅来不及收脚,有一条蜈蚣顺着她的裤管爬了进去,顺着她的腿一路朝上爬,乔娅整个人都快炸了。
旁边的连青临连忙捂住她的嘴,乔娅紧紧咬着牙,眼泪崩溃地流出来,整个人抖成了筛子。那条蜈蚣很快从她领口钻了出来,顺着她脖颈上的大动脉爬行,往她耳朵里钻去。
连青临牙一咬心一横,正要用手去抓,坐在黎知前面的那个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他一个纵步扑了过去,戴着帽子的脑袋凑到了乔娅耳边,猛地一张嘴,直接将那条蜈蚣咬住,随后脖子一伸,一口一口嚼了下去。
后面两个玩家同时干呕了一声。
吃掉一条蜈蚣,男人伸长脖子,嘴里发出了类似打鸣的叫声,他动作迅速地把爬满车厢的蜈蚣都抓了起来,一条一条吃了下去。
前头手忙脚乱捡蜈蚣的老太太顿时哭喊不已:“我的虫!我的虫!”
她恶狠狠盯着吃光蜈蚣的男人,突然朝他冲了过来。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男人头上的帽子被打掉,黎知这才看清他后脑勺长着一个巨大鲜红的鸡冠,之前在帽子下动来动去的就是这顶肉冠。
她想起来,上一站的站台名叫鸡公岭。
行驶的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停住了。
后车门砰地一声打开,车内响起冷冰冰的提醒音:“违反乘车秩序的乘客请立刻下车!”
男人和老太太动作一顿,两人脸上都透出了一种惊慌失措。冰冷的夜风从车门吹进来,提示音再一次响起,带着某种隐隐的怒意。两人不敢迟疑,立刻捡起自己的东西下车了。
车门合上,公交车再次行驶起来。车内终于恢复安静秩序,黎知看向斜前方那个红衣女人,发现她脸上挂着幽幽的笑容。
很快,车内再次响起到站的提醒音:“前方到站,野坟坡。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这一次没有人下车,等到公交车在站台停靠后,前门又有乘客开始上车。
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率先走了上来,她走得很慢,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随着她上车,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充斥整座车厢。
女人缓慢地走到了爱心专座,转身坐下,后排的玩家这才看到她身后拖着一条血淋淋的脐带,在窄小的过道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脐带的另一头就连着她怀里的婴儿。
车内的空间狭小又密闭,空气中浮动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刺得几名玩家头昏脑涨恶心想吐。靠窗坐的池依偷偷把车窗开了一道缝,其他玩家见状赶紧照做,等夜风透进来,才稍微缓过来一些。
前门又上来一个身形浮肿的老人,穿着一身寿衣,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脚底的黑布鞋还沾着黄泥。他径直穿过过道,坐到了后排之前鸡公男坐过的那个位置。
黎知和池依就坐在他后面,看到他浮肿的后脖子肿胀得发白,好像轻轻一挨皮肤马上就会烂掉,流出腐烂的脓水。
各种恶臭的味道混杂在这个狭长的车厢里,池依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这一站最后上来两个乘客,黎知一眼就认出他们也是玩家。两人也已经逆生长为小孩子的模样,只是神情绷得很紧,上车后看见后排望向自己的同类,明显松了口气。
此时车上只剩下两个空位置,都在爱心专座。两人扫了一圈,对视一眼后坐了下去。
车门关闭,载满乘客的公交车继续朝前行驶。
这一次乘客们都很规矩,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车上的玩家更是动都不敢动,只在心里祈求快点到站。很快,车内响起了到站提醒音:“前方到站,野鬼村。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车内安静无比,没有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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