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江想着昨日林念肯定很累,所以到晌午才去叫她起床。
“林念。”
他用手剥开她糊在脸上的头发,露出本该白净的小脸儿,此刻红扑扑的,像满盈盈一碗红豆味布丁。
他觉得可爱用手摸了摸,才察出不对劲来。
烫,温度有点烫手。
赵之江不确定,又摸了摸她额头,确实温度有点高。
“林念?起床了。”
他想着或许是陷在被窝里睡着了温度会高些,但又不敢赌。
将人从被窝抱起来,林念还赤着身子,身上青的红的痕迹。
他顾不上看,捞过一旁的睡衣给她套上。
“唔~”林念被弄得不舒服,有些要醒过来的样子。
赵之江见人说话,停了把人就这样抱出去的脚步,问她:“有不舒服吗?”
“嗯...”林念没完全清醒过来,含糊的回答他。
“我们去医院。”
“不要~”她听到医院,稍稍清醒些。
听声音还算正常,没有很重的鼻音,只是有点沙哑。
“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哪里都不舒服……”她在他怀里不舒服的动了动。
“腰疼……嗯,腿也疼,胸口疼。”
“头痛不痛?嗯?”赵之江见她在自己怀里动作不开,将人放回被窝,撑在一旁问她。
林念落回被窝滚了滚,将被子拉回来重新盖上,捂着脸说不疼。
她最不舒服的是下面,冰凉凉的,感觉还黏糊糊的,但她怎么好意思说。
她眼睛始终都没睁开,她还不想起床。
“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看看。”
赵之江不放心,心有余悸,怕昨晚给人伤到了。
“没有发烧。”
林念摸着自己的头,感觉不出发热。
赵之江不放心,手掌覆上她的额头,“烫的。”
“不烫,是你手太冰啦!”
林念将头缩进被窝,不想起床,更不想去医院。
要花钱,好多好多钱。
这三年她都不敢生病,这边医疗贵,她们没钱。
赵之江拿她没辙,“你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嗯嗯,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林念敷衍到。
“吃点东西再睡,不然胃会不舒服。”
“……”林念不爱吃这边的饭,现在不舒服,更是没胃口。
“你怎么没去上班。”
她也不是希望他继续做那么危险的工作,只是一时想打发他离开才说这句话的。
“赵哥。”
“嗯?”
“我们回国吧,这么久没人找我们,肯定是已经安全了。”
她想家了,想父母亲人,想家里的美食,甚至想祖国的空气。
“林念。”
“嗯?”
赵之江想告诉她,你父母可能不在了,我父母也不在了,但他开不了口。
之前开不了口,这个时候,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你是不是想说,我父母不在了。”
赵之江听到这,抬头和她对视上,林念大概是忍不住眼泪,缠着被子往旁边一滚避开他的视线。
“我早就知道了。”她故作放松的说,只是沙哑的声音里也藏不住隐隐哭腔。
“我又不傻,当初我们那么匆忙地出国,第一年每天都在到处躲,大街上还有人朝我们开枪。”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要是我父母还在,肯定不会让我陷入这样的境地的,他们那么宝贝我,怎么舍得我在外面东躲西藏好几年。”
“对不起。”赵之江是自己说,也是替自己父母说。
他父母没保护好她父母,他也没照顾好她。
“你道歉干嘛呀,赵哥,又不是你要杀我。”
林念红着眼睛又滚回来,看着他的眼睛说:“赵哥,你照顾了我,你父母保护我父母,我应该谢谢你们才对。要是没有你,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她虽无忧无虑长大,但也不傻。换成别人,根本不会管她这么久,和她一起逃命,还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养着她,纵着她。
“谢谢你,赵哥。”真心实意的感谢,和唇角的半枚吻。
赵之江愣了半秒,为这番话,还有这半枚吻。
看着她还有些肿的眼皮,薄薄的眼皮上青色的血管格外明显,还有泛红的眼眶。
脆弱的瓷器。
他想。
高贵,易碎,需要呵护。
不该是这样狼狈的模样,不该强忍着眼泪,不该伤心,不该失去任何。
但他没有能力保护好她,他根本不是能拥有瓷器的那一类人,他只是擦拭瓷器的佣仆。
他想,他承不起这句感谢。
所以他撇开头,避开和她的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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