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疏忽……可能、可能误会,是您叫陆先生来送东西的。”秘书不着痕迹地叹口气,“之后一定不会了,李先生放心。”
他跟了李飞光很久,为人处世挑不出毛病。
陆楠愣住,之后是逃出生天般的庆幸,才感觉到掌心重物,勒得又麻又疼。
李飞光看他提着两大包东西,勒着胳膊,腾出手抹眼泪。
他的火气,如同滚
() 烫的热蜡,低落在冰块上,刹那间凝固住。
他积德行善般闭嘴,没再追究,他想,与陆楠的合同必须要提前结束了。
“李叔,我知道错了。”陆楠吸鼻子,委屈地撇嘴。
李飞光抹了把脸:“回去吧,这里你不能来。”
说罢,他转身走进观察室,长臂一挥,拉死帘布,阻止一切外界窥探。
“陆先生,我送你回去吧。”秘书接过袋子,递给身后的保镖。
陆楠小声道:“谢谢,是我不好,连累你挨骂。”
“本来就是我们疏忽,应该向李先生求证的。”秘书说得公事公办。
把陆楠送到电梯厅,他又点了一句:“都是工作,陆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是啊,是我自作主张了。”陆楠咬住下唇,倔强地撇开脸,看电梯数字爬上来。
至少,被个秘书羞辱,要好过被李叔彻底厌弃吧。
他一边想,一边自嘲:原来人可以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
可是,他拥有的太少,哪怕是梦幻泡影,都想要抓住。
等到快落到一楼,陆楠才发现,精心准备的早餐,还原封不动地在手里。
五星级大酒店logo的保温食盒,精美得像艺术品,沉甸甸的,叫人提不住。
电梯门打开,陆楠直奔大门而去。
他冲到垃圾桶前,利落地掀开盖子,一口气将食盒,泄愤般扔进去。
一早被收拾干净的垃圾桶,空空如也,跌进重物,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惊得搵食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远。
陆楠抬头,看着繁茂的树,高高的天,远去的鸟。
只有他,那么渺小,不比垃圾桶高多少。
……
沈悬手疼得厉害,难以入睡,却醒得突然。
李飞光冲出去时,他就惊醒了。
躺平让他无比难受,所以病床支得比较高,他在疼痛的煎熬里,将外面的闹剧,尽收眼底,然后闭上眼,继续装睡。
李飞光再次返回时,手里端了只碗,表情无比疑惑。
护士告诉他,这是沈悬的早餐。
他以为自己要喂只米老鼠?
“怎么了?”沈悬嗓子是哑的。
李飞光抬头:“你醒了,正好吃饭。”
他把椅子拽过来,先给沈悬放下小桌板,又倒了杯温水,试了试不凉也不烫,这才搁在桌上。
“谢谢。”沈悬出了身汗,瞧着水涝涝的没精神。
他用左手拿杯子,慢慢喝水,有点笨拙。
李飞光再想帮他,也不会干预,沈悬是个爷们。
“头还晕吗?”他低头,搅合碗里的糊糊。
沈悬摇头:“还好。”
“那先吃点东西吧。”李飞光把碗递上桌,皱眉抱怨,“啧,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沈悬昨晚打的药,刺激到胃,喝水都吐,只能吃医院的配方糊糊。
这玩意紫褐色,带着灰黑颗粒,稀不稀,稠不稠,闻着也没味儿,李飞光是没有勇气尝试的。
沈悬左手握刀般拿着勺子,迷迷糊糊觉得被人骂了?
李飞光反应巨快:“我、我不是说你。”
“你骂我,我现在也得受着。”沈悬拿勺往嘴里扒拉糊糊,说得有气无力。
他放心不下阿耀,醒来就想出院,被李飞光驳回。
李飞光说,把命压给了阿耀,要有个三长两短,他得自杀。
寻死腻活的,沈悬只好闭嘴。
李飞光见他吃得狼狈,伸手帮他摁住碗:“你说得我跟土匪一样。”
沈悬需要体力,再难吃的东西,他都会咽下去。
他吃饭礼仪很好,不说话,也没有勺碗乱碰的叮当声,安安静静吃完。
擦过嘴,又喝了口水,沈悬这才抬头,琥珀色清透的眼睛凝着李飞光:“你要是不喜欢他,就放了他吧。”
李飞光手指跳了一下,瓷碗碰着桌板,发出响声。
“都是我的问题,你别想太多。”他肩背躬低,手指交叉,手肘搁在扶手上。
对着窗户的帘子是打开的,清晨的阳光填满室内,打在他们的身上,仅有外表是暖的。
“李飞光,我们两……”
“我知道,别说了。”
“不可能”三个字,不知是沈悬说得慢了,还是李飞光抢得快了,始终没变成声音。
沈悬靠回床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看会儿电视呗,行吗?”
到处都是李飞光的人,严密控制着他获取消息的渠道。
沈泉就是变成苍蝇,都把消息送不进来,李飞光可不好骗。
“看什么?动画片?”李飞光拿起遥控器。
沈悬懒着声音:“行啊,珍珠台。”
珍珠台动画片,底下会有小字新闻滚动,让他可以获取一些港城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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