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沈悬提高声量。
阿耀愣一下,摸摸鼻子,老实坐回去,手放在腿面。
要是有个小桌板,那就能开学生餐了。
他长手长脚,户外折叠椅伸展不开,卡在里面有点滑稽。
这个角度,阿耀仰着脸,眼角微垂,一瞬不瞬盯着沈悬,粘稠、灼热,甚至有点期待。
保镖经过训练,都是瞎子聋子,但从他们抿成线,绷紧的下颌线,能看出忍得很辛苦。
沈悬本想训斥,反被他用眼神舔舐。
那种被小狼崽子,蹬鼻子上脸,糊一头一脸口水的感觉。
生气、想揍他,又怕打疼,他多叫唤一声,都下不去手。
他们就这样,互相看着,严肃又缠绵。
沈悬率先挪开视线,向下,落在他的手上,骨节分明,手背青筋起伏,能单手捉住篮球,用力的时候有点狠。
抓着自己,就像烧红的铁钳,凶得好似刑罚。
他喉头微滚,心虚地眨眼,单薄的耳软骨红透了。
沈泉的眼睛,在他俩之间穿梭,活生生看着,一只不要脸的狼,盯着他大哥口水滴答!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
再看他大哥,耳尖薄红,心里有鬼啊!
沈泉累了,把沈瑜的脑袋扭到怀里,揽住肩膀,半拖半拽往回走。
爱谁谁吧,反正老子的配置是:封心锁爱plus·max·pro!
“一哥,阿耀哥要嫁给大哥?那我以后叫他什么?”
“叫耀爹!”
“……”
“其实也还好啦,只要别把大哥娶走。”
“你还挺大度?”
“不然呢?咱仨一起躺地上,撒泼打滚儿?”
“你以为我是你啊!”
“所以嘛,不能让大哥难做,家庭要和睦。”
“和睦个屁,哪天大哥要被拐跑了,你哭去吧!”
“那不能够!我炸死他!”
“哼,这还差不多。”
兄弟俩达成一致,勾肩搭背走进别墅。
半山别墅区是人少,不是没人。
偶有遛狗、骑车的经过,被保镖凶神恶煞挡住。
蒋家大少不要脸,可是他们要啊!
沈悬被盯得,犹如炙烤的盘中餐,生怕他做出更离谱的事情,勉强松了口。
“进来吧。”他摁下开关,电子锁“啪”一声弹开。
阿耀从椅子里跳起来,呲溜从门缝里钻进去。
“大哥、大哥。”阿耀亦步亦趋跟着他。
沈悬目不斜视:“回来也不打声招呼,野够了,没规矩。”
“还有,别欺负沈泉,小心他揍你!”他走得很快,好像被鬼撵。
阿耀根本没在听:“大哥,你看看我啊。”
从一开始,沈悬就刻意回避他,眼神
总是落在别处。
两人已到檐前,博叔拉开别墅大门。
沈悬侧身骂人:“我看你干什么?你是朵花儿啊?长得多漂亮,必须得看你?”
他这个人,情绪藏得深,一旦掩盖不住,就会发火。
下一秒,一只手探到他身后,人就被掀进一个火热的怀抱。
“大哥,我想你。”阿耀拥紧他,嗅着他的领角。
沈悬身上是清苦的药味,而在他怀中,香得像雨后青竹。
他们经历风暴,好久没有如此拥抱,隔着层层布料,都能体会到彼此的愉悦,心跳成对方的频率。
而他们又是克制的,肩膀轻碰,一触即离。
沈悬的别扭与羞赧,就像雨中的一簇星火,“哧”一声就灭了。
他老觉得,阿耀只比他高个头顶,如今仔细看人,都需要抬头了。
阿耀的气质变化再大,那双映着自己的眼仁,从未改变。
黑黑的,嵌着沉甸甸的光。
沈悬心里五味杂陈,耳边回响着阿耀的声音。
“沈先生,下午换个袖扣吧?”
“沈先生睡吧,你睡着了,我再走。”
“大哥,晚宴别喝酒,应酬我来就行。”
“大哥,我能亲亲你吗?”
他直白的求欢,有时让沈悬想撕烂他的嘴,有时让人理智燃烧殆尽。
他从头到脚,有沈悬钟爱的每一点,好似一片奋不顾身的火海。
如今,他们是两颗独立的巨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强大、狡猾,吃人不吐骨头。
而深入土壤的根系,在最深最暗的地方,做着最亲密的纠缠,交错勾连,难舍难分。
沈悬的手落在他手臂上,拍了拍:“回来就好。”
“沈先生、阿耀,快进来说话吧。”博叔僵在门前,尴尬了一个世纪。
午饭非常丰盛,半山别墅的厨子玩命炫技。
饭桌上,博叔说阿耀的房间已收拾妥当,一句话重新点燃战火。
最后,沈涵、沈瑜,被赶出去,捧着碗坐正门口吃饭。
考虑到阿耀身份特殊,他被赶到后门外,对着水池里的沈金条,和两只王八吃饭。
……
阿耀的回归,让海城商界狂震,打听消息的人,差点把靳如意和李飞光的门槛踩碎。
但除了早已落袋为安的“懒鱼港”,两方似乎并无大动静。
提心吊胆的海城,在最后一场春雨里,终于透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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