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微月转身离去,并没有多做停留。
池思就这么坚持到晚上,小少年端来一碗稀饭,他也只是笑笑,随意吃了几口,便让小少年去休息,而他点燃半截蜡烛,坐在药堂里翻阅医书,寻找着治疗瘟疫的方法。
夜深人静之际,蔡微月拎着水缸路过的时候,发现池思在药堂里配药,等她从旱井打完水回来,池思还在药堂里,只不过这一次,他在煎药。
蔡微月将水缸放在外面,轻松地跳上药堂的屋顶,坐在上面,瞧着池思的一举一动。
枯瘦的青年手里握着一把破扇子,轻轻地扇着风,仔细地瞧着火候,时不时地闷咳几声,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寂静的晚上就只有病人和药罐能发出些许声音。
药很快就煎好了,池思将药倒在碗里,轻轻地吹了几下,然后一饮而尽。
没过多久,他开始全身发抖,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又过了一会儿,他好像缓过来了,扶着桌子慢慢地爬起来,满脸都是汗,回到药堂里面,拿出纸笔在记录着什么。
紧接着他又开始煎药……
蔡微月看得心惊肉跳,他这是在以身试药!他疯了吗?
就在他再次煎好药,准备喝下去的时候,蔡微月看不下去了,她从屋顶跳下,握住池思的手夺走那碗药,低声道:“别喝了,你会死的!”
说完又想起他听不见,不免有些懊恼。
池思愣愣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少女,目光下移,瞧见小舒的衣物,当即知晓蔡微月的身份。
他轻柔地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了两步,对着蔡微月鞠躬。
蔡微月扭头拿了张纸笔,刷刷地写下一行字:“你不要命了?”
池思一愣,随后接过纸笔:“恩人,您不用担心,我算好了分量,不会出事的。”
蔡微月无语住了。
“你这身体再试几次,估计真出事了。”蔡微月又写下一行字,总算明白这人为什么会瘦骨嶙峋,敢情是他自己胡乱试药搞得。
“不碍事的,还请恩人将药还给我。”
蔡微月怎么可能将药给他,当即想将药倒掉。
可池思依旧坚持试药,甚至趁蔡微月不注意,拿回那碗药一口气灌了下去。
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反应,池思趴在地上口吐白沫,等着药效过去。
“……”蔡微月脾气也上来了,说了不听劝,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她在这里多管什么闲事?
当即离开药堂,拎起门外的水缸,头也不回地走了。
*
翌日,小舒准备起床做饭,刚出房门,就发现院子里的水缸满满一缸水。
“恩人,您还在吗?”小舒轻轻地敲响房门。
小舒将自己的房间留给了蔡微月,她和她母亲睡在一起。
蔡微月将房门打开:“怎么了?”
“您帮我打水了?”小舒轻声问道。
蔡微月看了一眼水缸,柔声道:“嗯,谢谢你帮我烧水,还借给我衣服。”
“不用……要不是没有您,我们可能就被马匪劫走了……”小舒回想起昨天的事情,眼眶瞬间红了。
蔡微月抬手摸了摸小舒的头:“别怕。”
小舒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恩人,恩人您在吗?!能不能救救我家先生?”
“先生?”小舒抓住重点,立即打开院子大门。
小少年满脸泪水冲了进来,瞧着蔡微月便立即跪了下来,眼泪婆娑:“恩人,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先生吧!先生他、先生他不行了!”
“小满,先生怎么了?”小舒关切地问道。
“我今天刚去药堂,就瞧见先生倒在地上,全身发烫,怎么叫也叫不醒!”小少年小满哭着爬到蔡微月的面前,伸手拉住蔡微月的裙摆,“恩人,您是修士,您一定能救我们家先生,我们不能没有他,求您了!”
看着小少年哭得撕心裂肺,蔡微月只好将他扶起来:“你别哭,你家先生昨天晚上试药,把自己试成这样的。”
“啊?”小满满脸惊讶,“这……”
试药?!先生自己试药吗?!
看着小满的表情,蔡微月顿时明了,试药这件事情,池思不曾与任何人说起。
她眉头微蹙,拎着小满就往药堂跑去。
现在不是指责池思试药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得将池思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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