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扯了扯嘴角:“当然会保管好,三个月后世子一还钱,我就立刻将欠条归还。”
“那就好。”容昭点头,反问,“张兄现在是不是要去准备银两了?”
“对对对!”张长言赶紧站起来。
他不放心叮嘱:“世子你且等等,今晚之前,我一定将钱送来,你要记得写好欠条。”
“放心,”容昭颔首:“容昭体弱,就不送了。”
“不用送,容世子等我啊。”张长言抬脚,匆匆往外走。
他此时着急回去筹钱,生怕晚了容昭后悔。
容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背影。
-
离开安庆王府。
随从问:“三公子,咱这没完成丞相的吩咐,可怎么办呀。”
张长言正在思索,闻言随意摆手:“什么怎么办?那容世子分明是个男子,父亲的消息是假的,我能全身而退还谈成一桩拿捏安庆王府的买卖,父亲怎么会生气?”
随从好奇:“什么买卖?”
张长言正要说话,突然顿住。
随从是张丞相的人,自然是全听张丞相的。
他想到容昭说得那番话……
张长言突然有了个大胆的决定。
他决定先不将这件事告诉父亲,自行筹钱,等他用两万两拿到世子欠条之后,再将欠条拿给父亲。
届时,父亲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现在将这件事告诉父亲,万一父亲觉得他不靠谱,拿出钱将这件事交给他两个哥哥办呢?
容昭那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不是他不出息,是张家没给他发挥的余地!
于是,张长言道:“没什么,走,先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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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王府。
容昭去到主院,太妃赵氏、王妃林氏、侧妃白氏,都在主院等着,床上,安庆王睁着眼睛,只能发出“啊啊”声音。
见她进来,刚刚放出来的林氏立刻上前,一把将她抱住,红了眼睛:“六郎,你没事真好!娘的六郎!”
甭管容昭是男是女,林氏只有她一个孩子,当然看成心肝。
容昭微微有些不自在,但到底抬手,轻轻拍了拍林氏后背:“母亲,我没事。”
上首,赵氏皱眉:“哭哭啼啼做什么?六郎是世子,你要注意分寸。”
林氏一听,赶忙松开。
容昭闻言,往前走了几步,她一袭青衫,腰带微束,左右系着一对雕纹白玉,行走时白玉轻碰,清脆声悦耳动听,姿态从容镇静,不逊于京城名家公子。
头戴玉冠,身形不稳,目光却坚韧而有力。
她的声音清亮:“孩儿容昭,见过父亲、祖母、母亲、侧妃。”
赵氏上下打量过后,点点头:“昭儿,你今日表现很好,救了王府一命。”
容昭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跪下来,认真磕头:“父亲病重,孩儿也跟着大病一场,醒来却觉脑中清明,豁然开朗。”
这是她为自己性情大变找的理由。
古人信命,生死关头走一遭,性情大变,并非不能接受。
她眼神真挚,声音清脆:“我安庆王府面临灭顶之灾,唯有孩儿病逝,方能解这困局,孩儿曾经愚钝且怯懦,不敢赴死,有愧父亲保护,不堪为安庆王府世子!”
她的神情带着大气,悍不畏死,又好似大病后看破一切的洒脱。
林氏瞬间泪流满脸,连上首赵氏都红了眼睛,“你是被我们连累……”
当初谎报的是赵氏与林氏,与一个婴儿有什么关系?
但最终却要这个婴儿来背负一切。
在之前,他们甚至差点毒死她。
容昭摇摇头:“容昭愿意赴死,但现在的局面……孩儿不敢轻易赴死。”
赵氏叹口气,眼神懊恼:“是我们差点中了算计,昭儿你不能死。”
张丞相他们显然已经怀疑,今天就差点被堵上门,哪里还敢让容昭去死?
现在世子病逝,那是肯定对方猜测,让人再次找上门!
白氏声音轻颤:“可是秘密也瞒不住一辈子……”
赵氏手捏紧扶手,苍老的脸上带着麻木与绝望:“能拖一天是一天,先应付眼下处境,也许……王爷很快就会好起来。”
她看向容昭:“快快起来。”
闻言,容昭缓缓站起来。
林氏问:“你已经将张三公子打发了?他出去时很高兴,怎么回事?”
赵氏也看向她,眼神疑惑。
容昭:“张三公子已经相信孩子身份,但张丞相老奸巨猾,今日太医没有把脉,他恐怕不会相信,依旧怀疑。”
张丞相没完全打消怀疑,就会一直盯着他们。
安庆王府头上依旧悬着一把刀,随时都可能落下。
赵氏微微闭眼,面露绝望,白氏身体一晃,差点倒地。
容昭却话音一转:“不过,张丞相下一次会更加谨慎,也会更加迟疑。”
她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带笑:“因为张三公子会为孩儿作保。”
赵氏立刻睁开眼睛。
林氏追问:“怎么回事?”
容昭将两万两与欠条的事情详细说明。
白氏瞪大眼睛:“世子,糊涂啊!欠条一写,张府就能拿捏我们安庆王府啊。”
容昭神情平静,淡淡道;“那也要安庆王府还存在,而且,张三公子暂时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张丞相,他会为孩儿打掩护。”
她的神情认真,眼神坚定而让人信任:“祖母,孩儿现在需要立刻去做第二件事,以便自保,请祖母允许。”
张丞相府。
张长言信誓旦旦,就差赌咒发誓——
“父亲相信孩儿,那容昭绝对不是女子,父亲消息有误啊。”
“孩儿敢用脑袋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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