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师傅解开门锁,费裕之先下了车,和出来迎接他们的酒店经理浅聊几句,再转头,看见汤杳同闻柏苓并肩而行,刚好走到他身后。
汤杳个子高挑,皮肤白皙、细腻,生得一张秀气的面庞。
初见时,费裕之没觉得她美得多出彩。
早春干燥凛冽的风吹过,汤杳眯起眼睛,眼睑和鼻尖泛起浅浅的水红色,微扬着头,在和闻柏苓说话。
她不经意间露齿一笑,竟然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这姑娘性格也挺特别的。
费裕之没弄明白汤杳到底是什么人,好像和身边接触过的女孩都不太一样。
汤杳正拿着扁扁的小钱包,认真在和闻柏苓商讨:“闻柏苓,进去前先说好,这顿饭一定要让我请客。你给我的五百块钱,我还留着呢。”
闻柏苓往她钱包里看了看:“哪儿呢?”
“就是这些,过年时候妈妈要给亲戚家的孩子包红包,我把新钞换给妈妈了,数目上总是没错的。”
经理给他们安排了视野极佳的包间,窗外有精心打理过的竹林,不茂密,风吹过时也还是有沙沙脆响。
服务员给了两份厚厚的菜单薄,费裕之拿了一份,另一份落在汤杳面前。
她没来过这家店,把菜单薄推给闻柏苓。
闻柏苓翻了翻,越过主菜,先给汤杳点了份粑糕。
那天的话,几乎都是费裕之在说,水煮鱼和毛血旺根本堵不住他的嘴。
闻柏苓嫌聒噪,但架不住汤杳偏着头,听得还挺认真,他也不好打断,接个电话都不得不自己起身,拿着手机避出去接。
刚好费裕之讲到自己“离家出走”,汤杳有些疑惑:“你和家里人闹矛盾了?”
费裕之擦掉唇边红油,说也不是他要和家里人闹矛盾,都是他亲妹妹惹的祸。
现在天天关在家里狼哭鬼号地闹绝食,全家都不得安宁,实在住不下去。
汤杳家里虽然只有姥姥、妈妈和小姨,但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发生,一时表情微妙,被费裕之看见了,摆着手说,“你可别误会,我家都是正经人,不是变态。”
“那丫头缺心眼儿。”
费裕之是这样和汤杳说的:“家大业大的,你说她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铁了心要和司机家的儿子谈恋爱。”
“我妈天天拜佛,也没拜出什么财运亨通来,现在资产还停留在A10。倒是给家里拜出个慈善家,上赶着给人家司机扶贫呢。”
汤杳没谈过恋爱,但爱情观显然和费裕之家里不一样,关注点也没有那么势利:“那个男生,他人品不好吗?”
“应该还行吧,我妹也不至于瞎到连人品都看不明白。听说是重点大学毕业的,现在我家公司上班。”
汤杳很不解。
人品好、学历好、工作也不错,然后这个男生和费家妹妹又是真心喜欢对方的话,有什么非要棒打鸳鸯的必要呢?
可能是她脸上的不解太明显,费裕之给她浅浅上了一课:
“我们这种家庭,找结婚对象都得差不多条件。当然,能联姻更好,家庭和家庭间互为助力,起码风险来了也能多些保障。不然闻哥家里给他介绍女朋友,怎么总是熟悉的那些家?”
这种婚姻间的厉害关系,是汤杳还没涉及过的。
她忽然联想到小姨,有些担心小姨也遇上了这种状况,有些分心,听得不是特别仔细。
只是在最后,费裕之提到闻柏苓的名字,她才回神,刚好就把那句“闻哥家里给他介绍女朋友”,给听进去了。
闻柏苓接完电话回来,这个话题几乎结束,费裕之已经在用这样的句子做结尾:“我感觉你和我妹妹像是一路人,你俩要是认识,没准能当好朋友。”
他还在心里嗤笑,心说,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费琳那丫头疯疯癫癫的,怎么能和汤杳比?
后半程饭局,汤杳显得有些沉默。
汤杳心里对闻柏苓这个人,其实是很有好感的,不然不会他电话里问一句“男的女的”,她就在夜里辗转反侧,来来回回细想这句话。
费裕之说的“A10”汤杳听不懂,他们这些云端上的“助力”和“保障”,她也不知其究竟。
但她听懂了一点。
闻柏苓家里,对他的结婚对象有所期许,长辈们也在积极撮合。
也许闻柏苓本人,也比较满意这种安排,对某个女生很是心怡。
这顿饭终于如汤杳所愿,是她请客。
价格不便宜。
闻柏苓看了眼账单,说让她以后别总惦记着再请客吃饭,这事儿就算两清了。
汤杳“嗯”一声。
吃过饭,司机开着车来接人,汤杳和他们结伴回去。
路上,闻柏苓问汤杳下午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费裕之也从副驾驶扭过身子,说他们三个刚好能凑局子打扑克牌。
汤杳兴致不高地摇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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