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桥一个人干着两个人的活,坐在庭院里偷懒。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耳畔处响起。
苏桥偏头看向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小花。
小花被养得很好,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又瘦又黑,现在变得白胖可爱,穿着鹅黄色的公主裙,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你看。
“因为我在偷懒。”苏桥压低声音,“不能被别人发现的。”
小花也学着苏桥的样子压低声音,她小心翼翼地坐到苏桥身边,盯着她看。
苏桥歪头。
“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苏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确信自己用的这张脸跟原本的脸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哪里像?”
“眼睛。”小花起身,伸手去触摸苏桥的眼睛,“你的眼睛好像一个人。”
“像谁?”
“一个救了我的大姐姐,当时我身上绑着炸弹……”小花坐在苏桥身边,跟她说着那天的事情。
苏桥耐心的听着。
“可惜,她死了。”小花低头,小小的脸上充满了忧伤,“哥哥很伤心,每天每天都抱着姐姐的骨灰哭……”
伤心吗?
苏桥抬头,看向二楼最左边的房间窗口。
“那个骨灰,放在哪里,你知道吗,小花?”
“在那里。”
小花抬手指向左边的窗口,“不能进去。”
入夜,苏桥潜进了那个房间。
房门上锁了,为了不破坏锁,她是从窗口翻进去的。窗户没有上锁,她拉开窗帘,小心翼翼的踩上地上的地毯。
地毯柔软而干净,里面东西的摆放位置都没有变,手指擦过桌面,没有一丝灰尘。
苏桥走到床头柜边,拉开抽屉。
里面安静地躺着那枚钻石戒指。
她用力忍住到眼眶的泪水,将抽屉小心阖上。
骨灰在哪里?
苏桥在房间内翻找起来,找了十分钟,根本就没有看到骨灰的影子。
不在这里吗?
外面传来汽车鸣笛声,苏桥迅速躲到窗帘后偷看。
透过窗户玻璃,她看到一辆熟悉的军用车驶入。
夏日微风习习,蝉鸣鸟叫不歇。
苏桥看到一个身穿白色军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他单手撑着一柄黑色的伞,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陶瓷罐头,低声呢喃道:“我们回家了,桥桥。”
这是苏桥利用“爆炸”离开陆瓷之后,第一次看到他。
男人戴着面具站在车前,依旧是那个普通的面具,露出的下半张脸苍白瘦削,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根本就没有用心调节,那股糜烂的玫瑰花香带着沉郁的气息,仿若活死人般。
四周的信息素开始躁动起来,苏桥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腺体,她正准备逃离,不想男人突然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苏桥迅速躲到窗帘后面。
等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没什么动静了,苏桥朝外看了一眼,陆瓷已经不在了。
心脏裂开一样的疼,苏桥深吸一口气,打开窗户,走到阳台,正要下去,身后的房门就响了。
这么快就上来了?
苏桥躲在阳台上,顿住了动作。
陆瓷怀里抱着的那个,难不成是她的骨灰?
他不会出门在外都把那个东西带在身边了吧?
房间内传来脚步声,苏桥的心跳也跟着这个脚步声而逐渐放大。
“啪嗒”一声,是骨灰被放下的声音。
“我去给你做一碗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桥桥乖,在这里等我。”
陆瓷怜惜地抚过面前的骨灰盒,温柔的说完,打开房门出去了。
苏桥贴在阳台处的玻璃上,等陆瓷离开后,一咬牙,迅速回去,一把抱起那个被放在床头柜上的陶瓷罐子。
她刚拿起来,回到阳台,那边就传来了开门声。
“对了,我忘记替你把窗帘拉起来了,你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不是最喜欢看……”陆瓷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空荡荡的床头柜。
四周的信息素骤然紧绷起来,凌厉而杂乱,像胡乱汹涌的潮水。
苏桥抱着罐子,呼吸一窒,差点被这股信息素冲垮神智。
“不见了,不见了……”
房间内传来陆瓷的声音,带着颤抖的音节,甚至还有哭腔。
苏桥抱紧罐子,正欲离开,却不想身后的玻璃窗骤然被人砸碎。
她躲避回头,碎裂的玻璃中伸出来一只血肉模糊的手,强大的信息素攻击让苏桥根本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
苏桥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那只血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给我。”
她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男人抓碎了。
苏桥忍着疼痛,努力想抽离出来,不想正好与男人对视上了。
通红的眼眸,浸着癫狂。
夏夜月色寡淡,透过破碎的玻璃,陆瓷看到眼前的那双眼。
看似淡漠,实则蕴着柔软的暖意,此刻略带上了几分惊慌失措。
苏桥迅速低头,可又想到自己现在不是从前的样子,还戴着脸罩。
应该认不出来她。
下一刻,抓着她胳膊的手骤然松开。
周围的信息素迅速柔软下来,那股刺疼的禁锢感消失了。
苏桥趁机抱着怀里的罐子,从二楼跃下。
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苏桥不停,在拐弯的时候,她被人拽住了衣角。
苏桥站在那里,因为奔跑,所以呼吸急促。
她低头,看到男人那只满是鲜血的手。
“求求你,还给我吧,我只有……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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