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奢靡的偌大会客厅内,吊灯洒在浅灰色大理石地板上,衬得四处光洁一尘不染。
沙发处,谢忱岸正在翻阅合同文件,茶几对面的容伽礼依旧是那身黑色缎面的睡袍,背对着光,端起茶间,连工笔圣手都临摹不出的完美侧颜几乎隐在了缭绕的淡雾之下。
而保持着优雅站在一旁的蓝缨视线角度恰好能赏心悦目到这幕,倘若不是理智尚存,都忍不住想掏出手机偷拍,毕竟随随便便一张,就凭这两位的神仙颜值,都能称之为世界名画了。
过了莫约半分钟。
谢忱岸修长的手拿起茶几上古董钢笔,慢条斯理地在文件末尾签下字。
容伽礼只是略抬眸,身后冷淡严肃的年轻秘书便上前一步,将极薄的文件接过,全程很静,位高权重的大佬们之间上百亿的交易就这么毫无声息定下了。
谢忱岸似乎没什么兴趣跟久居不出的他叙旧情,搁下笔起身,别墅外正在拍摄杂志的贺南枝显然更有吸引力。
蓝缨还站在原地,窥视着容伽礼那张红颜祸水的容貌。
多看一眼,赚一眼。
直到被他捕捉到,清淡到几乎空渺的音质溢出薄唇:“弟妹。”
蓝缨三魂六魄都要被他惊没了,语速极快地提醒:“容二公子,你弟妹在别墅外拍摄杂志呢。”
容伽礼仿若未听,一旁秘书继续上前,将木质雕花锦盒递给了她。
捧在手心极重,散发着清幽的檀香气息。
蓝缨不太懂这是何意,只见容伽礼已经慵懒地起身,经过她身边时,略停半秒,黑色袖袍下的腕骨线条精致苍白,透着极端诡异的天生矜贵感,指节在盒上轻轻一叩:
“替我向忱时弟弟问个好。”
…
…
贺南枝从雪地里被抱起的那瞬间,覆在脸颊和薄肩的细雪簌簌地落下,她就如一尊精致易碎的瓷娃娃,霜白色的绸缎柔滑地顺着脚踝迤逦至地,身子下意识地往男人怀里钻,借他西装的气息取暖。
“好冷。”
听着她喃喃自语个不停,谢忱岸眉心深敛,手掌隔着衣服顺着她纤弱的脊背摩挲着,似有安抚的功效,紧接着长腿迈着极快的步伐便朝别墅走。
留在原地的一行工作人员目睹着,其中摄影师和小助理忍不住感叹道:
“我第一次见女明星拍杂志,金主大佬是守在旁边监督进度的,都快心疼成什么样了。”
“贺南枝真的好美,换我也怜爱她。”
“不是说谢氏新任掌权人已经有未婚妻了吗?”
“大佬的事少打听——”
卓娴听到嘀咕声,一记冷眼扫了过来,现场瞬间就鸦雀无声。
混这行的,爱嚼舌根可不是件好事。
稍有不慎,怎么得罪人被封杀的都不知道。
谢忱岸还有事要回公司处理,于是大家也没在山顶别墅久待,贺南枝把自己裹成毛茸茸的小企鹅,都没来得及见一下容家那位二公子。
“我不用当面致谢吗?”
车厢内,她从衣领露出已经卸妆却过分漂亮的脸蛋。
谢忱岸冷白指节漫不经心碰了碰她侧脸肌肤,见恢复正常体温,又自然不过移开:“他喜静,日后有机会见。”
贺南枝也发现了,好像别墅里里外外都格外寂静,管家他们走路都跟无声似的。
正想问,谢忱岸已经察觉到她困惑,随口说了句:“他别墅里有一间独家珍藏的蝴蝶屋,是禁区。”
贺南枝下意识看向车窗外,设计华美独特的别墅已经完全隐秘在了薄雾絮绕间,逐渐地消失在了视野里,她侧过脸蛋,表情了然道:“难怪他条条框框的上百条规矩里,首位就是静止喧哗。”
是怕——惊了栖息在蝴蝶屋的脆弱小生命吧?
谢忱岸未言什么,这时贺南枝发现坐在第二排的蓝缨罕见没插话,手里还捧着精致的锦盒。
许是见她睁着漂亮的眼睛好奇盯着,蓝缨艳色的唇轻启:“容二公子给的。”
“送你的礼物吗?”
贺南枝果断抛弃谢忱岸,提起裙子爬过去跟蓝缨亲密地凑在了一起,研究着这盒子,没上锁,卡扣轻轻摁下就开了。
那股清幽的檀香还未散去,淡淡缭绕在封闭的宽大空间里。
看了眼。
盒内放着一块梨形钻石镶嵌的怀表,美到让人窒息程度,那素雅白色表盘内雕刻的极为繁美精致,光看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蓦地静几秒,蓝缨说:“是给小公主殿下的。”
贺南枝又不瞎,指向怀表银白色侧面刻着ly字母:“我叫蓝缨吗?”
“可能是我一向与人为善,长得比较合眼缘吧。”蓝缨见被她轻易给识破小伎俩,只好将这份贵重物品小心收好,秾丽的脸上用笑容企图掩饰尴尬,又不经意间提了一句:“他好像对谢忱时那个疯批态度很好呢。”
毕竟谢二在豪门圈内就没个好名声,难得有一位对他另眼相看。
贺南枝循着她的视线,也望向了闭目养神中的俊美男人。
璀璨的日光透过车玻璃洒在谢忱岸身上,光影交叠,映着他沉静的精致眉骨,从始至终,他对车内两个女人八卦的话题,都毫无兴趣。
结束完杂志拍摄的工作。
贺南枝从蓝缨收到的怀表得到启发,也照模照样的远赴了一趟纽约曼哈顿近期举行的拍卖会,高价拍了款罕见白钻石的古董怀表作为母亲生日礼物。
期间雷铃薇也亲自登门拜访,将那款价值两千万的顶奢珠宝给送上。
比起贺斯梵与世无争的亲生母亲,她显然更倾向于在族长夫人面前立好人设,贺家老宅的生日宴上,全程都是一副身子犹带着病弱又温柔得体的模样陪同顾青雾左右,逢人都能插上几句话。
这次生日宴不再见林惊鹊的身影,她送来的礼,也只是托贺南枝转达。
蓝缨也来了,是替谢家送贺礼的。
刚好也不急于走,等接近尾声时,以贺南枝为主,大家都移步到了偏厅玩牌,这儿大多数都是贺氏族长的学生,与她自幼都相熟的不得了,不过坑起钱来也毫不手软。
蓝缨坐在旁边观看:“财迷鲤,你今晚手气不行啊。”
贺南枝已经连续输了好几局,却无所谓似的:“反正输掉的也是他们给我的红包。”
即便已经订了婚,她在家中还是十足少女的模样,宾客们见了她,都会很自觉从口袋掏出红包,来哄哄金枝玉叶。
左侧戴着黑金框眼镜的年轻男子赢得最多,指关节敲了下桌,故意笑她:“怎么不把忱岸召唤来?”
“不好吧?”
贺南枝将一张牌扔在中央,慢悠悠地说:“毕竟我怕你们手疼,握不住牌。”
谢忱岸年少时有个外号叫小戒尺,不是平白让人叫的。
在座诸位在贺家学艺时,倘若犯下了错,是避免不了被罚的,而他身为贺睢沉颇为宠爱的学生,都是替师,拿着一把戒尺,眉目从容散漫地管教一二。
贺南枝输钱不输气势,等天色稍微浓郁些,顾青雾那边派人送了点夜宵过来。
也是趁着空挡,始终不见身影的谢忱岸姗姗来迟了,他在这场生日宴上,多半都是陪同在长辈身边会客,早就提前与众人打过面照,现身后,很自然地将贺南枝抱起,坐在她的椅子上。
看着两人毫不掩饰的亲密无间,有人就调侃了:“有了名分就是不一样了。”
以前贺南枝和谢忱时号称谋财害命组合,一起拉帮结派在老宅孤立谢忱岸那会。
谁想得到,多年后这两人能如胶似漆成这样。
而贺南枝也理直气壮极了,微抬雪白的下巴,颇为挑衅地看向牌桌这几位大赢家:“你们等着输钱吧。”
谢忱岸话虽极少,眼底浮现几许宠溺的笑痕。
他显然是来给未婚妻撑腰的,几圈玩下来,又将贺南枝输掉的红包都给重新赢回来。
在座的不过是为了逗弄下贺南枝这个小财迷,等谢忱岸来了,基本也没怎么认真玩,倒是闲聊起了一些商界投资事情,聊着就无意中提起了贺斯梵要拿下港城的野心家强势做派。
不知是谁嘴快说了句:“这笔买卖不管成不成,我们贺总在族谱上都要名留青史了。”
成了,年底的时候祭拜列祖列宗都可以烧头香。
不成的话,怕是族谱上都得狠狠记一笔他。
贺南枝轻轻打着哈欠,略微有丝困倦的模样。
谢忱岸将她输掉的红包都赢得差不多,于是不再恋战,将牌桌交给蓝缨。
“你们继续。”
…
高奢的时尚大刊封面是下个月初上的。
刚发布的时候,贺南枝对成片很满意,就已经转发到了家族群和发小群里,让众人都目睹一波她的绝世美貌,顺便支持下销售额。
很快得到第一个回应的是迟林墨,他先用歌坛天神的官方号替她转发了封面,又切回发小群艾特她:「我怎么觉得你的场地有点眼熟,是在哪里拍摄的?」
贺南枝手机消息太多,足足过了小半小时才回复:「这是容家山顶别墅的后花园湖泊,谢忱岸帮我借到的。」
没等迟林墨反应。
前秒还自掏腰包买了上万册杂志的骆岱先激烈反应上了:「什么?容二把场地借给你也不回我消息?」
贺南枝并不知道骆岱隔三差五想请人欣赏他超凡脱俗的艺术品时候,就会发消息去骚扰容家那位,这会儿消息撤回是来不及了。
骆岱仍不改那副审美高于一等的德性道:「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些世俗男人。」
微博上。
人间第一枝的粉丝们不到三秒就冲到了评论区,对于贺南枝这次的时尚表现力很满意,一般能登上这家杂志的,无一例外都是顶级超模和资深咖位的大腕们。
而贺南枝不仅登上了,还是今年以来最惊艳的一组图。
除了彩虹屁之外,也有部分黑粉在撕:
「贺南枝这个小新人的升咖之路也太顺了吧,就算她糊的那段时间在横店演变了所有古偶男一的白月光,还出演了两部名导电影,有点小名气,也不至于资源待遇都堪比影后了吧。」
「某杂志舔资本别太明显,贺南枝这布景给她找的地方也太绝了,上个月某著名女星也登上杂志,跟她一比别太寒酸,还有我混珠宝界的姐妹拿放大镜看过封面,堆积在雪地里那小山似的珠宝钻石绝对是真品。」
「她家粉丝又来吹全网无代餐的仙品了,上一个敢这么吹的早就被扒出整容了十来次,平时放在网上的路透都得靠死忠粉通宵达旦精修才能看。」
就在粉丝们混战的时候。
卓娴身为主编亲自下场了,先是在社交平台分享了长达半个小时带着团队跟贺南枝在外景拍摄的无滤镜花絮,以及重点发小作文澄清了关于场地问题。
甚至回复了热评:「贺南枝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是不是仙品自有定论,和她合作是我毕生所幸的一件事,她私下没有任何明星架子,甚至在得知杂志的拍摄场地被人为恶意破坏,原本可以拿着合同毁约,却还是好心救场,这次封面里别说珠宝钻石了,连一片雪都是她自费的。」
说杂志区别待遇的,瞬间就被打脸了回去。
粉丝们点开花絮视频看完,已经不是单单沦陷在了贺南枝的美貌里。
谁家女明星拍个杂志,就不说雪是私人飞机运来的,就这珠宝钻石能一箱箱往雪地里不要钱的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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