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洛斟酌了一下措辞:“看芭蕉林。”
芭蕉林只有正庭的路边有,而正庭的那条路,就是离开这座别墅,通往外部世界唯一的路。
那时细雨涔涔,阮洛仰着脸看得忧伤且入迷。
他看的到底是芭蕉林,还是那条路。傅瑜有自己的判断。
傅瑜在剔好的鱼肉碟里洒了些轻食酱汁,推到阮洛面前:“芭蕉林好看么?”
阮洛顺着傅瑜推过来的碟子夹了块鱼肉,他没有抬头:“好看。”
傅瑜好一会儿没再说话。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傅瑜道:“阮洛,别墅外边有很多比芭蕉林好看的风景。我带你出去看看,好么?”
傅瑜说这话时阮洛正在喝牛奶,然后阮洛就把杯子放下了。他像是忽然愣住了。
又过了会儿,阮洛才仰脸,他看了傅瑜一眼,发现傅瑜没在看他。
于是又看了傅瑜好几眼:“……什么时候?”
“就今天。”傅瑜说道。
阮洛睫毛湿湿的,但是他笑了。
又是让傅瑜大清早就晃了眼的一天。
傅瑜想带阮洛出去,并非吃饭时一时兴起。
他在把阮洛的资料翻来覆去咀嚼的时候,就有这个打算了。
阮洛在嫁进傅宅之前,其实是个阳光明媚的少年。他不喜欢待在一个地方不动的。他热爱自然,不在室内弹钢琴的时候,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吹着风晒着太阳到周边郊野闲晃。
他还会背着一个小书包,揣着尤克里里,去近处的山野里采风找灵感。
不论去往哪儿,他都会在书包里放上几包猫条甚至一盒猫狗用的外伤软膏,把路过的每条流浪猫都喂饱,把每一个遍体鳞伤的小生命都照顾好。
可是啊,这么一个与人无害与世无争的好孩子,却没办法照顾好自己这条遍体鳞伤的小生命。
他们是在下午出发的。出发的时候,天上仍有星点小雨,但不至于打湿衣衫了。可傅瑜还是给阮洛撑了伞,一点儿雨丝都不让他挨着。
阮洛以为这趟外出是临时的,却发现傅瑜已经把他们要外出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阮洛看着质地绵软却结实的大书包,阴霾遮蔽的内心世界,竟莫名吹进来一缕轻风,挠的他有一点点的小雀跃。
他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潜意识里有一种直觉,直觉这个包裹里装的东西他一定会很有兴趣。
傅瑜提着大书包,照顾着阮洛上车的时候,阮洛就频频扭头看着大书包了。
傅瑜把阮洛送进副驾,给他系好安全带,才转身把大书包丢到后座,自己转身进了驾驶舱。
他又是自己开车,不愿意叫司机过来碍事。
迈巴赫发动的时候,阮洛问出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咱们去哪儿”。
他在轿车还没发动的时候,再次回头看了眼后座的大书包,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眼巴巴地问傅瑜:“傅瑜,那个书包里装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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