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也没意识到自己喝醉了。
林凤鸣闻言却蓦然僵在了原地,一时间被自己的心跳声震得几乎站不住脚。
那小明星一愣,随即不可思议地看向林凤鸣,连称呼都变了:“你——”
林凤鸣在这时分明该提醒燕云喝醉了,不要乱说话,平白惹人误会,可他抿了抿唇却怎么也没能把话说出口。
嘴角的弧度几乎压不住,他用尽了所有理智才勉强没让自己笑出来。
“云哥......”旁边那小明星则是忍不住替林凤鸣说出了心里话,“你喝醉了。”
燕云也没不承认,反应了一会儿语速略带缓慢道:“嗯,是有点醉......”
那人见状还想再说什么,林凤鸣看他醉得有点过分了,便想去旁边给他接水,可燕云却误以为他要走,见状立刻抬手,勾着他的腰直接把人搂到了怀里,低头埋在他的颈窝中呢喃道:“别走,宁宁......送我回家好不好?”
哪怕是喝醉了酒,他央求人所用的词句也只敢用“送我回家”这种词句,完全不敢越雷池一步。
等了半天没等到菜的云燕等人刚好从包间走出来,见到这一幕,众人的脚步骤然顿在了原地。
云燕震惊地看了看林凤鸣又看了看抱着他的燕云,眼神中写满了:“我是想推推进度,但你们这进度是不是进展得也有点太快了?”
按照往常,被这么多人围观,林凤鸣早该把燕云推开了。
可眼下听到对方的呢喃,再联系到刚刚得知的疤痕之事,林凤鸣心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当即一言不发地披上外套,牵着他的手腕往外走去。
燕云却好似有什么顾虑一样,脚步一顿。
林凤鸣抬眸看向他,那眸色间含着说不出的情绪:“你不是要跟我回家吗?怎么,不愿意?”
他故意曲解了燕云的意思,对方说的明明是让他送自己回家,而非跟他回家,但那眼神几乎把人给看化了,燕云被酒精麻痹的心脏不住地跳动,他完全没意识到林凤鸣的话有什么不对,瞬间就找不着北了:“当然愿意。”
于是所有人都被他们甩在了后面,燕云这么被人领着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家。
走进门后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燕云神色间还有些恍惚。
经过一路的发酵,醉意逐渐上头,基本上是林凤鸣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听话得离谱。
林凤鸣见状心下跳得厉害,总感觉自己是在趁人之危做什么坏事,但他不想放手。
这一年来,他曾无数次梦到过没那么冷清的别墅,可不管梦中是什么样子,等到他睁眼时,看到的永远是一成不变的天花板和空空如也的床榻。
没了燕云,那甚至不能称之为家。
他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看着听话地坐在沙发上的燕云,按着对方的肩膀凑上前低声道:“头还晕吗?”
他说话时的
气息几乎全部喷在了燕云的耳根,震得人心中发痒后背发麻。
林凤鸣的语气实在是太温柔了,以至于燕云醉意上头后,甚至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便是在他一年来最旖旎的梦中,他的心上人也不曾有过如此温柔的样子。
对方往往是冰冷的,是淡漠的。
那是他恐惧的映射,他害怕时间会冲淡两人之间的一切,却更害怕不择手段的纠缠不休会让对方喘不上气,进而将本就降为冰点的关系推入万劫不复。
所以他哪怕做梦,也只是想看看曾经的那个人而已,几乎没有别的思想。
可现实却比梦境还要美妙。
燕云喉咙一紧,喉结不受控制地滑动了几分后才开口道:“......还好,不是很晕。”
“那就是还有点晕。”林凤鸣转身给他接了杯水递过来,“喝点水吧。”
他这幅和往日截然相反的样子,一看就是有所图谋,但凡燕云没喝醉,见状恐怕已经警铃大作了。
可惜他醉得不能再醉了,非但没有察觉,反而喝完水后,还听话无比地被人带到了浴室。
燕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在浴缸中的,但一道水声使得他回过了神,他蓦然抬眸,便见林凤鸣抬腿迈进了池水中。
呼吸一滞,随即骤然加重。
被酒精浸透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浴室内响起了一阵水花弥漫的声音,回过神时,燕云已经把人抱到了怀里。
所剩无几的理智提醒着他不要越过那根红线,所以他只敢搂着人轻吻着对方的肩膀。
但今天的林凤鸣格外顺从,甚至轻轻抬起头方便他的亲吻,沉默的纵容让人忍不住想要得寸进尺。
酒精在热意和沉默中挥发。
所剩无几的理智和巨大的欲望缠斗着,表现在动作上便是想要收紧却克制的手指。
林凤鸣却完全不知道燕云心下在做什么斗争,他垂眸看着那人握在自己腰上的手,手腕上的疤痕在清澈的池水中格外显眼。
他几次想开口,心下却酸软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全部卡在了嘴边,于是直到整场澡洗完,他也没能问出来。
而他都沉默落在燕云眼中就是无声地纵容了。因为喝醉了酒,先前那些故意装出来的冷漠瞬间荡然无存了。
卧室套浴室的好处在这一刻彰显得淋漓尽致,只需要三步路便能从浴缸移到床上。
身上的水珠甚至还没擦干,林凤鸣便被人按在床头,抚着身下人的脸颊,一遍又一遍亲吻着他的嘴唇,低声轻唤道:“宁宁。”
林凤鸣闭了闭眼,却没能遏制住眼角的眼泪。
他抓起抚在脸颊的手,颤抖着低头吻过那一道痕迹,心几乎要碎了。
他想问对方这是怎么回事,但一时间又有些问不出口,害怕去面对那个鲜血淋漓的真相。
于是他只能握着对方的手腕,抬头竭力回吻着对方。
这似乎是他们再见以来,第一次能用缠绵形容的场合。
以至于燕云在醉意中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一切都美好到像是在做梦。
林凤鸣抚摸着他手腕上的疤痕,终于在此刻问出了心中所想:“......这道疤是怎么回事?”
燕云闻言一顿,显然他就算以为自己身在梦中,也不想提及这件事。
林凤鸣忍着酸涩,俯身环着那人的肩膀,轻吻着他的嘴唇和脸颊:“哥哥......告诉我好不好?”
燕云的喉结骤然滚动了一番。
便是在曾经最好的梦中也不曾出现的画面,温柔的蛊惑,让他什么都愿意告诉对方。
“......之前医生说我有一点轻微抑郁。”他把事情说的很轻,“离婚后的某一天,我突然看到了我们的聊天记录......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留下那道口子了。”
他说的语焉不详,可林凤鸣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象出了那副画面。
这绝对不是轻微抑郁会有的举措,而且这道疤对于艺人的演绎生涯来说也即将成为不可磨灭的痕迹。
想到这里,林凤鸣心下宛如被刀割了一样,滴血般的疼。
他忍不住环着身下人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吻着对方的眉眼:“我爱你…我爱你,燕云......你还爱我吗?”
此话一出,屋内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林凤鸣的心情随之跌进了谷底,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扣在身上人的脊背间,指腹按得发白。
......抑郁乃至自毁,或许燕云的情感已经在一年的折磨中被磨得消失殆尽了。
林凤鸣心下自责眼眶发热,但他却自私地拥住了对方的肩头。
就算真的消磨殆尽了,应该也会给他留一点吧?
哪怕一点都没有......他也不想再放手了。
正当他妄自菲薄时,林凤鸣突然感到颈窝处传来了一阵濡湿,他愣了整整三秒才意识到那是眼泪。
“我怎么可能不爱你?”燕云死死地拥着他,声音在哽咽中透着一股对心上人的指控,“可你......只有在梦中才会这么说。”
在林凤鸣心中,燕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清楚地记得对方被割开虎口,亦或者因为道具师的失误而从威亚上掉落时,只是轻轻皱起了眉毛。
但当他一看到林凤鸣过来,他的眉毛立刻就舒展了。
就是这样一个面对疼痛无动于衷的人,此刻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在他的颈窝中泪如雨下。
林凤鸣在此刻蓦然意识到,没有什么消磨殆尽。
哪怕被扎得遍体鳞伤,燕云依旧为他存放着那颗最真挚的心。
一如他偷偷藏起的那颗一样。
林凤鸣突然感觉一切话语在此刻都是苍白的,他过了良久才找回一点点言语的能力。
“我不会......我......”可那点能力似乎不足以让
他把心头蓬勃而出的情绪用字词串联起来,于是林凤鸣只能放弃,颤抖着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身下人的嘴唇,“我爱你…这不是梦......这一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哪怕明天醒来,我也依旧爱你......”
林凤鸣想抬手去碰身上人的面颊,却被人攥着手腕按在了枕边,他听到燕云在他耳边嗓音沙哑道:“林宁宁......你真是个骗子。”
林凤鸣以为对方不愿相信自己,然而下一秒,他却听到那人带着苦涩和自嘲地笑了笑:“可哪怕是在梦里,我还是想相信你......如果不是做梦,该有多好?”
林凤鸣蓦然闭了闭眼,那颗泪还是没存住,顺着眼角流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太阳透过窗户洒下来一大片阳光,暖得人心里发烫。
燕云被生物钟准时唤醒,只是醒来后有些发懵,宿醉的感觉让他的头有些疼,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他缓了不到三秒,突然感受到了身旁的热意,他愣了一下后不可思议地扭头,骤然看到了睡在自己枕边的人。
昨夜的记忆逐渐回笼,燕云的脸色瞬间变的相当精彩。
他不想提那点事,就是不想以此来道德绑架对方,爱不应该是绑架、勒索、强迫,而应该是包容。
万万没想到的是百密一疏,自己克制了那么久的情感只是碰上了一点酒精便荡然无存了。
然而睡过去的后半夜里燕云又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可看着枕边熟睡的人和眼前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场景,无论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他依旧不想放手。
再多看一秒就好,再多看一秒。
抱着这样的心思,燕云难以控制地低下头,正当他马上要亲到人时,林凤鸣却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
卧室陡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燕云的动作蓦然一僵,正准备收回手时,林凤鸣轻轻抬手钩住了他的脖子。
燕云后撤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手上犹豫了三秒后,非常没有出息地凑了上去。
林凤鸣见状垂下眸子,靠在他怀里抬头去吻他。
这小一个月来,林凤鸣鲜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燕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亲吻间,林凤鸣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腕上,缓缓摩挲着那道疤痕。
燕云陡然一顿,当即意识到了那并非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有道是“近乡情更怯”,当梦想成真时,燕云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是一种害怕戳穿好梦的恐惧,以至于只想维持当下,不敢开口去询问对方的意思。
但梦再好终究是会破的,与其放纵自己沉溺,不如早点从梦中醒来。
燕云搂着人喉结微动,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
“昨天给你送花那个小明星是怎么回事。”林凤鸣却突然冷
不丁地打断了他的话。
燕云做好了严肃探讨他们两人之间事的准备,猝不及防听到这话自然是一愣:“什么?”
“昨天给你送花那个小明星。”林凤鸣眯了眯眼又重复了一遍,抬眸看向时语气相当不善,“你别跟我说你不认识他。”
燕云从所剩无几的记忆深处勉强挖出了一点细节,斟酌了一下开口道:“认识是认识,但不算很熟,他演的是男三,我们之间有几场对手戏,他好像是科班出身的新人,我指导过他几句......就这么多。”
他恨不得把两人之间所有的事都挖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惜把记忆筛了一遍也只有这么多内容,挤不出其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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