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奚迟语气有些生硬。
老王失望至极:“那行,我也就简单问一下,回去吧,等会儿就上课……”
“昨晚是有人在,”江黎忽地开口,“但没看清。”
奚迟:“?”
老王没想到还这能问出东西来,一下子提起气来:“那林主任有没有看错?真是情侣,还是单纯出来闲逛的?”
“你也知道林主任度数高,说不定……”
江黎:“情侣。”
奚迟转头不敢置信看着江黎:“?”
老王更是大惊!
他知道江黎对这些事一向不感兴趣,不会多看多说,可今天竟然答得这么快,老王都能想象昨晚那对情侣猖狂到了什么地步!
“你怎么看出来的?真牵着手?”
江黎:“嗯。”
奚迟:“……”
老王步步追问:“那林主任说一转眼就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总要避着点人。”江黎淡声回。
奚迟:“…………”
“躲起来了?!”老王震怒,“还敢躲?!是不是以为躲起来就没人发现?”
江黎:“嗯。”
奚迟:“………………”
“躲哪儿了?!你看见了没?”
江黎视线往主席台方向随意地一掠:“墙——”
“江黎!”奚迟猛地掐住江黎的尾指。
江黎终于低低笑了一声。
老王没听清:“墙什么?”
“墙挡着,天黑,看不清。”
奚迟:“。”
有了南山学生会主席的“证词”,老王费心费力找了两天,最终也没能找到那对无法无天的小情侣。
江会长哄了两天男朋友。
-
四月第二个周六,晴了大半个月的瑞城总算下了点雨。
在一阵雨气中,高二一班小喇叭花迎来生日。
声势之浩大,仅次于母校百年校庆。
倒不是大家对小喇叭爱之深,主要归功于小喇叭自己。
早一个星期前,小喇叭各路好友聊天的画风基本就是——
【87岁拄拐上分:你
() 们班那张十四校联考数学卷是不是讲解过了?借我一下,我晚自习前过来拿。】
【小螺号笛笛吹:你怎么知道我4月15号生日?】
【87岁拄拐上分:?】
【87岁拄拐上分:谁踏马知道你4月15号生日?】
【小螺号笛笛笛吹:消息还挺灵通。】
【87岁拄拐上分:?】
【小螺号笛笛笛吹:没错,是还有9天哈哈。】
【87岁拄拐上分:??】
【小螺号笛笛笛吹:本来也没想让这么多人知道来着,就一个生日,也不想搞得这么隆重,怪难为情的。】
【87岁拄拐上分:???】
【小螺号笛笛笛吹:不用,不用准备什么礼物。】
【87岁拄拐上分:????】
【小螺号笛笛笛吹:也千万不要送到凌云楼高二一班(四楼)进门第5列第5排(右上角贴着一枚金榜题名八角求学符)抽屉里,也不要送到男一寝室楼508(2号床),我不收。】
【87岁拄拐上分:…………】
严格说起来,甚至可以追溯到更早,巧妙地和各种事情结合在一起。
比如曾在开幕式前后几天的早自习,毫不“刻意”地说过一句:“迟哥3月5号惊蛰生日,好巧哦,我也在4月15号生日哎。”
以及在月考消息发布的时候——
“烦死了,4月6号月考,我4月15日生日。”
在所有人耳边嘀嘀叭叭一个多月,总算熬到了4月15日。
常态化自习一结束,高二段一群人带着礼物,浩浩荡荡往王笛订好的KTV走。
KTV位置有点偏,但好在够大,同时也是妖怪开的店铺。
老板是一只狸力,KTV的名字也很形象,叫嘀哩哩。
——尽管祝余他们曾一度怀疑这是王笛他们喇叭村的产业。
滴哩哩虽然是KTV,但最出名的却是里头的美食。
无他,老板花重金聘请了“烹饪鼻祖”彭祖后人掌勺,行家出手,自是无可争锋,因此在人、妖两界都很出名。
王笛早在一星期前就广发了包厢号,非常吉利,888。
杜衡他们一推开门,就被这大桌震慑到了。
“卧槽,这么大包厢你是怎么订到的?”二班一人震惊。
“对啊,之前我爷爷生日,本来也想订这儿,提前一个月订都说没有大包厢了。”
“小螺号,这不会真是你喇叭村的产业吧?”
“不是,”寿星小螺号说,“主要是我订得早一点,时间比较宽松。”
祝余:“多早?”
王笛:“迟哥生日的时候订的。”
“迟哥生日?惊蛰?”廖争算了算时间,“那也不早啊,3月5号,也就一个月前。”
“我说的是去年惊蛰。”王笛挺起胸脯。
奚迟:“……”
所有人:“…………”
踏马的去年惊蛰竟然就定了这么大的包厢?怪不得提前一个月就在耳边嘀叭嘀叭(),这特么还是只黑心小螺号!
送别人礼物是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但送王笛就不用愁,因为他什么都喜欢。
奚迟都没怎么挑,和江黎、桑游选了同一个牌子款式不同的三双球鞋当作礼物。
“生日快乐。”奚迟说。
王笛差点当场落泪,说晚上一定会抱着这几双鞋子睡觉。
王笛家本就是妖族远近闻名的酿酒大户,平日班级聚餐都要偷摸带点灵酒,更别说今天他生日,几口菜配着几口酒,切完蛋糕没多久,就下桌抱着话筒开始唱歌。
当单身情歌的旋律在ktv响起的时候,所有人:“……”
考虑到他是寿星,众人只好忍。
但没能忍多久。
因为黑心小螺号特么翻来覆去就唱这一首,唱得还难听。
“自己人,别开腔,”在王笛准备唱第十遍的时候,祝余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抢下他的话筒:“求求了,再唱隔壁就要来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包厢养了公鸡,不分昼夜打鸣。”
“妈的,恋爱不让我谈,现在歌都不让我唱了?”王笛声泪俱下,“人人都能谈,为什么偏偏我不能?”
“什么人人都能谈,你看看今天过来的有几个在谈的?”祝余忍着额角痉挛,耐心安慰他,“我不就没谈吗?”
“你没谈,是因为没人看得上你。”王笛说。
祝余:“……”
“我踏马今天非让他血溅当场…你别拦我!”
杜衡和廖争一左一右拦下祝余。
“祝哥,今天他生日,你大人大量,让着点。”
“对对,哥,就一天,你忍忍。”
“小螺号,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杜衡赶忙“劝架”,“不说我们,就说迟哥,他不也没谈?”
正在喝水的奚迟冷不防呛了一口水。
“迟哥和我们能一样吗?”王笛抱着话筒,“迟哥不是想什么时候谈就什么时候谈?想和谁谈和谁谈?别说一个,就是七个,一星期不重样,也有大把人想和他谈。”
奚迟:“……”
他生日。
寿星最大。
不要计较。
奚迟深吸一口气,没理会,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正要喝——
“一天换一个?”江黎淡声问。
奚迟:“……”
江黎接过奚迟手上的透明水壶,脚有些随意地一偏,两人膝盖轻贴着。
“那我排星期几?”
奚迟:“……”
奚迟面无表情,叉过桌上一个小番茄就塞到江黎嘴里。
多吃,少说话。
“我就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我有错吗?”王笛撕心裂肺。
“轰轰烈烈?要求还挺高,”陈诗文笑
() 了,“小螺号,老王九个脑袋都在看着你呢,这都不怕?”
王笛“嘤”了一声,退了一步:“那谈一场偷偷摸摸的你知我知的恋爱也不是不行。”
李书静几人笑得不行。
“那可不行,偷偷摸摸你知我知的恋爱那不叫恋爱,那叫渣男行为,”赵曼云玩笑着打趣,“没听过一句话吗?谈恋爱不公开就像打出租车,明明已经有人坐在车上,司机却不把‘空车’的牌子熄灭,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路上找人拼车。”
“只是因为害怕老王,你就选择藏起你的爱情?”
王笛震惊。
“小螺号你的思想觉悟不行,不信你问文姐,”赵曼云憋着笑,“文姐,如果你男朋友朋友圈没有你,头像没有你,锁屏、壁纸、社交平台没有一点你的痕迹,身边没有一个朋友亲人知道你们在谈恋爱,你会怎么想?”
陈诗文成功接住戏:“渣男行为。”
“喜欢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肯定会有蛛丝马迹,愿意公开关系的人也许不一定爱你,但连关系都不愿意公开的人一定不爱你。”
赵曼云:“啧,小螺号,没想到,你竟然是渣男。”
一群人笑作一团,只有奚迟心口很轻地嗡了一声。
朋友圈没有,头像没有,社交平台没有……
连关系都不愿意公开的人一定不爱你。
奚迟:“?”
奚迟下意识顺着赵曼云的话自我检查。
朋友圈,很好,没有一条关于江黎的信息。
头像是功德,在遇见江黎很久之前就在用。
社交平台更谈不上了。
身边朋友亲人…连桑游都还不知道他和江黎在谈恋爱。
奚迟:“。”
奚迟喝了一口水,想起江黎的朋友圈,逐渐冷静下来。
这一套在他和江黎这里可能不适用。
他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江黎的朋友圈更潦草,空白一片。
因为消息发得多,江黎的聊天框一直在置顶的位置。
可他很少点进江黎主页,因为知道什么都没有。
从江黎这个“-”的微信名都可以看出一二。
奚迟松了一口气,借着包厢昏暗的灯光,像是要自我验证结论似的点进江黎主页——
视线倏地定住。
江黎朋友圈仍是空白,头像也没变。
但头像下的个性签名,却从原先的一个“-”,变成了一句话。
【皓月正当中】
奚迟心口剧烈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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