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迟:没眼看。
“就一次。”秘书长最终松口。
“成,这不是刚好赶上了吗,就一次,”桑游咧着嘴,“秘书长大气,就冲这次,以后您崽出生那天,我也端着我的崽去门口等。”
奚迟:“谢谢,婉拒了。”
桑游:“别谢,别婉。”
像是想到了什么,奚迟换了个姿势,单腿支着枝干,另一只悬空垂着,朝他伸手,悠悠开口:“稿子。”
桑游瞬间警惕:“不是想反悔吧。”
说着,把稿子递了上去。
奚迟大致扫了一圈:“带笔没。”
“红笔行吗?早上从学生会顺出来的。”
“嗯。”
桑游就看着他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不是你自己写的稿吗?还要改?我都读过了,观点鲜明,感情真挚,有的放矢,阅卷老师看了都得给满分,哪里还要改?”
奚迟没理会那一腔彩虹屁:“小改。”
半分钟后,桑游看着手里放眼过去一片红,从1128字硬是删减成400来字的发言稿:“…………”
“你管这,叫小改?!!”
说“鬼斧神工”都踏马是他在谦虚!
“又没人想听这些。”奚迟一边回,一边把笔盖合上。
桑游:“那你给我写的稿子都两页起?!”
奚迟把笔扔给他:“写都写了。”
“我真是谢谢……”
“轰——”的一声冲天巨响,将桑游的话尽数吞没。
随之而来的震感沿着无数倒地根往“别有天地”疾驰而来,狂风曳引,卷起碎石呼啸撞在石墙上,最终碎成粉末。
什么币动静???
桑游僵着脑袋往声音方向看去。
目光远眺之处,除了漫天飞扬的骇黄尘土,只剩那轮好似直接横陈于地平线上的日轮。
足足过了五分钟,万籁才沉淀到底。
“……我靠,学校…塌、塌了??”
一片死寂。
桑游颤着手,拍了拍赖以支撑的树干:“小、小迟。”
没人回答,他又喊了两声。
“小……”
“听到了。”
桑游:“什么情况?”
奚迟皱眉看向聚起云雾的那处,正要开口,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洪亮钟声。
那钟声浑厚渺远,像是夹着森森山风,从遥缈天际传来。
一下,两下……
“是不闻钟。”桑游正色道。
奚迟点着钟数,三上七下共十声。
不闻钟响,全校集合。
可往日最多也只响七下,还是在每年高三高考前夕,今天竟破天荒响了十声。
“你听到了吗?刚刚不闻钟响了…多少下?”桑游不敢置信地开口。
不等他回想,树上的人已经一跃而下,少年身形干脆利落到了极致,丝毫不见刚刚困倦的模样。
桑游听到奚迟的声音。
“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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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天地外,整片教学区已然炸锅。
“十下?是十下吧?我没点错吧?”
“不闻钟响十下,是不是学校要炸了?”
“还有这种好事?!”
“谁带笔了?题抄一半突然集合,害我拿了只涂卡笔。”
“我有。”
“谁带校徽了?”
“给。”
“谁带酱油了?今天食堂的鸡蛋也太特么干了,整个噎死。”
“……你这就有点离谱了!”
“别吵了别吵了,老大和迟哥过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喧嚣人潮瞬间安静下来。
桑游和奚迟从人群末端走过来。
奚迟一路都没说话,桑游嫌周围闹,下巴一抬,示意身后众人先往操场方向集合。
桑游:“行了,别管响几声,不闻钟既然响了就先集合。”
奚迟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抬手拉住走在他前面的桑游。
桑游:“怎么了?”
奚迟:“雾。”
“雾?这大夏天的哪来的……”说着,一抬头。
“……”
仅仅几秒之内,操场方向已经从点点雾气升成了浓雾,说是雾,更像是一片密织的浓云,光影在里头扑扑朔朔。
越往操场靠近,浓雾越深。
一种不太妙的直觉在所有人心中升腾而起。
“嗡——嗡——”
两声久长不息的嗡鸣,不闻钟再度悠扬盘旋天际。
浓雾徐徐散开,直至散尽。
所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
“…………”
几秒后。
“卧槽,我墙呢?!我那么大、那么白一堵墙呢?”
只见那堵自建校起便横穿整个山海一中,至今已有百年,将学校分隔成西山、南山两院的几里长墙,已成断壁残垣,只剩中间百来米在风中矗立,摇摇欲坠。
平日老态龙钟三步一喘的校长还在不断出拳。
拳风猎猎,一拳又一拳。
“别砸了,别砸了,校长我害怕!”
刚入学的新生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种场面,抱在一起集体发抖。
“轰——”
随着最后一拳落下,西山、南山两院分界高墙彻底打通。
两院所有学生,站在漫天飞尘黄土中,隔着满地砾石残垣断壁,面面相觑,千脸发懵。
“…………?????”
还有人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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