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端的声音仍在继续:“怎么,喻司亭顶不住压力了?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等等……”鹿言的目光仍然落在不远处的马路上,“您先别过来,现在这里的情况有点复杂了。”
在少年视线的尽头,一辆相当拉风惹眼的齐柏林62s缓缓地停在了街道边。
这辆车,有点眼熟啊。
鹿言咋了咋舌,一不小心他就走了吃瓜最前线。
学校的午睡时间还在继续。
办公室里,喻司亭的手机忽的亮起屏幕。
是一条来自初澄的提前预警消息。
[金董好像来检查了,喻老师不要紧张。]
喻司亭勾勾眉毛,回以自己也刚得到的消息。
[巧了。]
[初澄:什么巧了?]
[喻司亭:检查团撞在一起。]
[初澄:啊?]
[喻司亭:我家老头回国,刚刚找到学校门口。我估计,他是
特地来见儿媳的,初老师不要紧张才对。]
消息传达到位,消息列表足足静谧了五分钟没有回应。
喻司亭正在纳闷,对方是不是被突然而来的消息给吓住了,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初老师一脸震惊地跻身到面前。
喻司亭笑了笑:“你这样随意到我办公室来,却不让我去找你,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虽然数学组中午不会有人在早已是惯例,但他推门而入的动作未免太熟练了。
初澄此刻哪里有心情管公不公平的事情,皱着眉头控诉:“他们这是突袭!怎么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查岗呢?最近工作太忙我都没睡好,甚至还有黑眼圈。”
“不对……”初澄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满眼怨念地止住,“我睡不好也不完全是工作忙的原因。”
喻司亭不以为意:“那你正好可以告状啊。”
“告你个头!”初澄开始佩服喻老师这种火烧眉毛还能稳如泰山的心理素质了,苦恼道,“现在两尊大佛堵在同一条马路上,怎么办啊?”
“本来事情还有点棘手,撞在一起反而变简单了啊。”喻司亭摸出手机,边发送出一条邀约微信,一边气定神闲地继续开口,“就用初老师最擅长的事情,魔法打败魔法。”
初澄瞥向他的手机屏幕,眉头皱得更紧了。
*
傍晚时分,西装革履的金恒和秘书一起走进亭州某酒店的包间。
“舅舅来了。”已经等候在房间内的喻司亭起身迎接。
对于这个拱自家白菜的“外人”,金董没有表现得很热情,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褪了西装,顺势递给秘书,没让喻司亭接手。
“舅舅来亭州也不提前说一声,搞得我们订餐厅都很匆忙。”初澄在旁缓和着气氛。
“敲锣打鼓的怎么能叫突击检查啊?”金恒挽了挽袖口,仔细地瞧着外甥,“你今天的脸色看上去可不太好,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舅舅说话时,眼神稍稍瞥向喻老师的方向,带着一丝丝质问和找茬的味道。
“舅~”初澄语气无奈,“您外甥是个高中老师,起早贪黑都是常事,我最近工作太忙了,正好放假了,休息几天就可以满血复活了。”
几人正说着话,包间外又传来脚步声。
“山海间到了,您请进。”服务生引着另外一人走进来。
被两个小辈约着吃饭,金董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最晚到的了,不料一抬头,竟又见一位气度不凡的男性长者。
喻父也以为自己是被单独宴请的,进门瞧见房间里不止两人,甚至还有个像是助理的人在场,明显地怔了怔。
初澄的照片喻先生是见过的,也拿在手中端看了无数次,却一时猜测不出那位与他眉眼间有几分相像、而且架子很大的年长男性是谁?
“这位是?”金董率先开口询问。
初澄和喻司亭连忙为各自的家长做介绍。
“噢。”金
恒听罢,尾音略扬,从容地抬了抬手。
下一秒,他的秘书心领神会地递上一张名片。
金恒亲自递交过去,说道:“初次见面,我还是自行介绍一下吧。”
喻父见过的场面不少,能像这样把盛气凌人伪装成平易近人的倒也稀罕。他轻声笑笑,顺势递回一张自己的名片。
“京煦地产集团执行董事,金恒先生。”
“嘉珩科技董事长,喻州鸣先生。”
两人握手时,还郑重地互念了对方的头衔。
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压迫感?
初澄在旁不由自主地深呼吸几次。他现在才知道,喻老师把这两位大佬强行约进一个包间进行火力转移,是种多伟大的“操盘”。
寒暄结束,趁着服务生上手帕的间隙,金恒让自己的助理退了出去,又看了眼企图置身事外的外甥,凑在他身边低声问询。
“你不是和我说喻家父母常年定居在国外,所以不会有翁婿一类的冲突吗?那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初澄清了清嗓子:“和您一样呗。”
和我一样?
金董眯了眯眼睛,整个人都带着不满情绪:“我还没看上他儿子呢,还敢先来考验我外甥?”
“舅,差不多得了。”初澄意味深长地看去一眼,没有再搭他的话,随后大方地出声道,“我们人齐了,先点菜吧。喻伯父在国外待久了,会不会比较习惯西式菜品?”
金董在旁吃味:“反正我喜欢吃中餐。”
初澄朝他笑笑:“我知道。”
服务生给每人都上了一本菜单,两位大董事却谁也没有动手。初澄只能代劳,和喻老师一起参考着来点。
喻司亭看起来并没有很多顾虑,点菜大多都以初澄的喜好为主。
餐盘被接连摆上,席间的气氛却始终没有什么缓和。金董事与喻父一直都有在交谈,但他们的话题听起来根本不像是家长见面,而是商业上的圆桌谈判。
也许是最近看管班级纪律留下的的后遗症,初澄对这种紧张的氛围很敏感。
他在桌子底下轻踹喻司亭一脚,极小声道:“你确定这样能行?总觉得气氛怪怪的,有点剑拔弩张……”
喻司亭低头认真地剥着一根帝王蟹的蟹腿,回道:“都是京圈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以为他们俩是情绪上头的应鹤和江之博啊?”
“……”初澄语塞片刻。
对方却已经挑出了整根雪白的蟹腿肉,放在餐盘里淋上柚子醋,递过来:“这家的海鲜口碑不错,尝尝。”
初澄象征性地咬了一口,味道鲜甜,便又继续送入口中。
喻司亭问:“好吃吗?”
“嗯。”初澄含着食物点点头。
于是,喻司亭又伸手薅了一根蟹腿,低头用蟹钳剪起来,完全没管身旁两位大佬已经暗自交锋到了什么地步,只一心搞起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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