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澄愣了愣。
下一秒,他清楚地听到母亲说:“如果你觉得喜欢上一个同性,得到或者付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爱意,就算影响家门清誉的话,那我们真的白教你了。”
“妈,你们……”
“我与你父亲的意见非常一致。”金教授说,“如果我们可以亲眼见证你找到那个能陪你生活更久的人,无论是谁,无论性别职业年龄家境,只要他正直诚恳,只要你发自真心,我想,我们都会高兴的。”
除了感谢,初澄不知道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他觉得心中百感交集,安静地陪在母亲身边,直到把所有的花都移栽完毕。
“好啦,都走出校门工作这么久了,还是喜欢把情绪都写在脸上,像个傻的。”金教授摘下手套放在一边,把湿纸巾递给他,“忙自己的去吧,我和你爸很好。”
初澄接过擦了擦手,依然忘不掉那本在别处看不到的书,询问道:“我能先把它拿去看看吗?”
“可以。”金教授点点头,“不过只印了这么一本,别忘
了还回来。”
“会的。”
初澄向母亲承诺完,带着书离开画室,回到自己的房间,靠在沙发上认真地翻阅起来。
因为老爷子的书中都是记录自己儿时的事情,初澄从未读得像这样仔细。
原来,父亲讲述的事和自己所经历的感受真的不一样。静下心来看,这本书中,每一个文字,每一道线条好像都倾注了浓浓的爱意。
初澄把书重新翻回扉页,发现上面还记有姥爷说过的话,再下方是一排印刷小字。
诞育孩子,并非是任何人生命的延续,我们将教他以热爱的方式,过完独属于自己的一生。
[私人收藏版,独赠初先生。]
[著作:初励宁]
[绘画:金舒淇]
翻看片刻后,初澄觉得自己的鼻子一酸,眼眶也湿润起来,书页上的字都变得朦胧不真切。
直到床边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是喻司亭打来的视频电话。
初澄放下书,吸了吸鼻子,点击接受。他本想隐藏好情绪,但没说两句话就被对方发现了端倪。
“怎么哭了?”喻司亭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眼圈泛红,鼻音也不大对劲。
“没有。”初澄笑笑,解释说,“我是看书看的,有点忍不住。”
电话另一端的喻司亭有点担心,轻声试探:“那,想出来散散心吗?我去接你。”
初澄看了看还早的时间,点头道:“嗯。”
喻司亭:“等我。”
对方说完,挂断了通话。
*
夏夜的风温柔惬意。
初澄懒懒地倚着后海湖边的石头围栏,边吃夜宵,感受晚风拂面,边听着背后酒吧街内传出的歌声,或嘹亮或沧桑。
“给。”喻司亭拎着男朋友要的麻酱爆肚和小馄饨从远处回来,递给他。
初澄的手里已经拿着其他小吃了,快速把最后一半蛋烧塞进嘴里,吸一口瓷罐子的老酸奶,然后才伸手接。
“晚上没吃饭啊?”喻司亭问。
初澄摇摇头,又点点头。
喻司亭看着他乖巧又有点委屈的模样,接上去买东西之前的话题,询问:“到底怎么了?”
“没事。”初澄说,“就是,我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我爸妈了。”
喻司亭动作一顿,想起自己出柜时与家里老头子对峙的场景,试探道:“家里不同意?”
初澄又摇头,用方便筷子搅了搅裹满酱汁的爆肚,口感脆嫩浓郁。
“那是怎么了?”喻司亭看着对方云淡风轻的样子有些不可置信,“难道他们是同意?”
“嗯,他们尊重我。”初澄鼓着腮边努力地嚼着,把食物咽下去后才继续说话。
喻司亭听他完整地讲述完全部经过,以及为什么会掉眼泪后,才放下心,轻叹一声问道:“好吃吗?”
初澄:“嗯。”
喻司亭:“我尝尝?”
初澄闻言,夹一筷子凑向他。喻司亭却无视递到面前的美食,偏头绕过,快速地亲了亲他嘴角的酱汁。
“……”初澄慌张地回头,向四周望望。
“没人看。”喻司亭噙笑,“再吃点别的?”
初澄:“饱了。”
喻司亭:“那走走吧。”
灯光璀璨,湖波粼粼。天色昏暗,却能映得人的眼眸清澈明亮。
两人围着湖畔散步。喻司亭自然地拉起初澄的手,一路牵着他,聊着天,慢慢走回停车的地方。
初澄倚着车站立,感受宁静夜晚和饱腹后带来的满足。
喻司亭顺手拉开后排的车门,坐进去休息,仰头看着初澄片刻,忽然开口问:“我们见过僚机,一起吃了饭,现在双方家里也都知道了,算是有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了吧?”
“所以呢?”初澄追问。
“既然关系都已经这么正经了……”喻司亭单手拄在背后的座椅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引-诱着开口说,“那是不是可以做点上不得台面的事中和一下?”
初澄刚吃饱本不想动,可是看着他的姿势,不免生出玩闹心思。
他也从后排座椅挤进去,扑着喻司亭压倒上去,十指相扣与他对视:“可以啊,把眼睛闭上。”
车厢空间狭小,喻司亭被限制了动作,只能顺从听他摆布,缓缓阖上眼睑等待。
初澄俯身凑近,正要主动吻上去时忽然顿住动作,只是蜻蜓点水地亲了亲。
喻司亭闭着眼笑笑:“耍我呢?”
初澄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他耳语:“其实,我家里人还不算都知道。”
“嗯?”喻司亭仰面躺着,等待下文。
初澄扶着后排座椅爬起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打出一通电话。
几声等待音后,扬声器里传出和婉的女声:“初澄先生晚上好,我是金董的特助。他正在开视频会议,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转达吗?”
初澄对着电话开口:“所以他现在是在公司吧?大约什么时候结束?”
特助停顿一秒,思考后回答:“预计在一个小时之内。”
“好,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初澄说完,挂掉电话。
因为两人的距离相当近,喻司亭清楚地听到了电话的全过程,却依旧不清楚对方意图。
“要干什么?”
“提款,五五分账。”
初澄笑笑,正准备开门下车坐回前排去,忽然被身心都不满足的男朋友抓住了手腕,
“这么急?”喻司亭没理解他的意思,徐徐地直起上半身,紧紧地攥着初澄不肯松手,语气慵懒,“不能亲完再去吗?”
初澄的眉眼间染着风逸,挑着眉梢道:“去了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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