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司亭定了定神,看向驾驶位:“这种情况下,你能向右并道吗?”
他的语气很淡,但听得出几分严厉。这样带有压迫感的问句,一般都被他用在教育学生的时候。
初澄没说话,手指却攥了攥方向盘,掌心的汗也是冰凉的。
刚才但凡自己或者是货车司机的反应稍慢些,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想到首先遭受冲击的就会是副驾驶,他实在心有余悸。
“还好初老师没有谋杀男朋友的意图。”喻司亭看出身旁人的神色不对,极快速地稳定下情绪,改为玩笑一般的安抚。
初澄还在后怕,只勉强地给了个表情回应,继续认真开车。
车子安全地驶入繁天景苑园区,初澄轻不可闻地长叹一口气,倚着靠背,整个人都从紧绷状态松软下来
。
鹿言见两人都没有立刻动作,很有眼力见地自行下车进家门。
喻司亭朝着左侧伸了伸手,半玩笑半认真地要求道:“检查驾照。”
初澄这会儿才有精力应对,翻出证件递过去,扁扁嘴唇:“我真的有证,只是开得少。”
驾驶证照片上的初老师还是刚成年时的样子,白嫩稚气,从小便气质如修竹,精致韶秀的五官带着与生俱来的青春年少感。
喻司亭用指腹摩擦一下照片,开口道:“时间确实不短,都快换证了。”
初澄没回答。
“吓着了?”喻司亭偏过头,看到微颤着的眼睫,顺势拉起他温暖的掌心,感觉到有湿润的汗水。
他的语气放得柔和,几乎是在哄劝了:“新手都是需要慢慢练习的,别放在心上。暑假没事,我可以陪你多练练。”
“不怕真的被谋杀了?”初澄小声嘟囔,对大哥的亲身教学不抱美好幻想。
毕竟世界上有二种最容易鸡飞狗跳的教学,分别是,家长教孩子写作业,子女教父母上网,和男人教伴侣开车。
喻司亭:“只撞我一个倒是没什么,我更担心你自己开车时候的安全问……”
初澄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你别乱说。”
“看来舍不得,那下次要当心。”喻司亭捏捏他柔软的手心,笑道,“毕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你开车出门的时候副驾驶上都少不了我了。”
明明是在吐槽别人车技烂,却能说得含情脉脉,这就是口是心非男人的嘴。
初澄一脸正经地要求:“那你保证不能犯职业病骂我。”
“我保证。”喻司亭伸手到自己额头边,然后才下车,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邀请自己心满意足的男朋友回家。
*
学校的临时召集会连开两天。喻老师的工作忙完后,二人挑一个晴朗的日子一起回了北京。
高二前的暑假只有两个礼拜。初澄和喻司亭意见一致,没有做任何出游计划,只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顺便练车。
盛夏的上午,初澄在家里帮金教授打理她的温室花园,老爷子也闲来无事,在旁边喝茶练字。
喻司亭打来视频电话。初澄放下修剪到一半的花枝,悄悄地退出温室去接听。
视频画面连通。
喻司亭穿着条运动背心趴在床上,睡眼惺忪,目光不似平常那样深邃凌厉,头发也略显凌乱。但即便再不修边幅,有五官底子支撑,模样依然俊朗逼人。
初澄难得见他起得这么晚,问道:“刚睡醒?”
“嗯,睡得很晚。”喻司亭从被子里伸出一条健壮的胳膊,撑在头下。
他慵懒的样子仿佛是在表示,自己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男朋友打电话,需要被夸奖。
初澄笑笑,顶着小情侣恋爱的酸味,满足了他的心思。
“今天要不要继续去练车?”喻司亭边问,边掀开
被子,爬起身穿衣服。
他虽没有故意对着镜头展示,但晨起时过于突兀的尺寸,还是在不经意的动作间暴露了出来。
初澄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么,脸颊随之涨红两分,移开视线回答:“昨天不是刚练过嘛。”
“车可以不练,但是面要每天见。”喻司亭说话间已经穿上了熨烫整齐的西装短裤。
初澄认出是自己买的那条,回头透过玻璃门,看一眼情意浓浓聊着天的父母,同意道:“好,那你来接我?”
对方回了句“等会儿见”,然后挂断了电话。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辆白色宾利停在了初家庭院所在的巷子口。一身光鲜新衣的喻司亭倚车等待。
“怎么开的这辆?”初澄怔了怔。
“限号了。”喻司亭回答完,让出驾驶室的位置,“都一样,上车吧。”
怎么能一样呢?
初澄心怀忐忑打开车门坐上去,手掌刚搭上方向盘的一瞬,心里的紧张感就倍增。
喻司亭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低声安抚道:“别想那么多。你今后要开什么就用什么车来练,不然还是要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去磨合。”
道理我都懂,可是哪有人用宾利来练手啊?
初澄撇了撇嘴巴,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出街道。
喻司亭的这辆车是去年的新款。因为他平常不在家,只偶尔开出去一两次,也保养得很好,所以还保持着和新车完全一样的状态。
或许是因为车子的性能出色,又或许只是心理因素,初澄在开过一段距离后,竟然真的感觉它比之前的一辆更容易上手,就连一直苦手的侧位停车也丝滑了不少。
“这车停得太满意了!我都舍不得开走。”在一番仔细操作后,初澄把车停进了商城停车场最内侧的一个公共车位里。
“的确非常有进步。”喻司亭下车瞧后,也由衷夸赞。车子不仅被停放得端端正正,就连左右侧的距离都掌握得完全一样。
为了让这样美好的画面留存得久一些,两人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附近吃了顿饭。
水足饭饱后,初澄重新坐上驾驶位。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摸上方向盘时,他心里的紧张感已经降低了不少。
但在刚刚过去的半个小时里,停车位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左手边的车从一辆迷你轿跑变成了奔驰大G,而且停得极为草率。车型宽窄的差别让宾利左侧原本完美的空隙变得有些狭促。
“他怎么停车的啊?”初澄瞥了眼旁车刁钻的角度,鄙夷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喻司亭不太在意,慢条斯理地系上安全带,开口道:“你开上去刮他一次,估计以后就不敢了。”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是吧?”初澄正仔细地看着倒车镜,试图挪车出去,被身侧嘲讽性十足的嗓音逗笑。
他边答话,边尽量调整车头角度,使其远离奔驰,但防撞雷达依然在滴滴作响。初澄觉得有些奇怪,反方向打了一把方向盘。
“别……”喻司亭注意到了问题,连忙阻止一声,然而没能来得及。
右侧车身处已经擦到视线盲区内的一块水泥凸起物,发出明显的滋啦一声。
“……”初澄也意识到自己刮墙了,赶紧停下,顿住不知所措。
喻司亭只听声音就知道这一下剐蹭得不轻,为了不再继续扩大损伤面,手把手地指挥初澄把车开出去。
“方向盘向右打满。”
“好,可以了。”
“倒车小心一点。”
一番调整后,车子终于离开了左右掣肘的尴尬境地。初澄下去查看了车门的损伤情况,果然是又深又长的几道划痕,已经露出了底漆。
“换位置吧,去你平常去的4s店?”他重新回到车上,偏头看向喻司亭。
“不用,你开吧。”对方表现得极为淡定,连头都没偏一下,却给人一种相当隐忍的感觉。
初澄满心愧疚,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软声道:“你别这么消沉,我陪你去修啊~万一等下我又刮到,你不心疼吗?”
喻司亭倔强地吐了一个字:“不。”
“真的?”初澄被他的样子惹笑,伸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发出直击心灵的质问,“那你现在满眼放空是在想什么?”
喻司亭答:“我是欣慰,下学期开始,初老师就可以接我上下班了。”
初澄不相信,玩闹着把手上的力气加重两分:“你撒谎,看着我再说一次。”
喻司亭的颌角被揉得变形,嘴角还是挂着灿烂的笑意,一字一顿地倔强重复:“我—不—心—疼。”
虽然这人始终嘴硬,但初澄绝对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对正室殴打小老婆行为的无奈和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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