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子没看见你,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我是不会放弃的。因为,我还没原谅我自己。」
天边才刚露出一抹微曦,照澄就已经骑着自己打工攒钱买来的蓝色many到仕宣的宿舍楼下,还带了一篮水果。
从跨上机车开始,他俩都未发一语,连目的地也没交待,照澄逕自载着他驶离学区,路边景色也渐渐从繁华的商店转变为空地草原,时而经过几座住宅式的建筑。最后,机车在一栋老旧的平房前停了下来。
这是谁家?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当仕宣随着着照澄走上前去按响门铃,正想开口发问时,大门「喀啦」地一声打开了。待看清前来应门的女孩,他却惊讶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说什么傻话?他搞不好早就已经原谅你了。毕竟当初是他有错在先。」廷甄微笑着接过照澄递过去的水果篮,「你太客气了。」
让他俩进屋,廷甄便关上门便去忙活自己的事了。照澄对屋里的格局丝毫不感到陌生,反倒熟门熟路地直往主卧房走去,似乎已经来过这儿不下数次。
紧紧跟在照澄的后头,仕宣不敢落下半步。踏进房门,眼帘中映入的是一张大床,铺上躺着一名看起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他头发剃得很短,双眼空洞无神,一动也不动的,身边任何风吹草动彷彿与他隔绝般,完全也触动不了他一分一毫。
照澄拉了一张凳子在床边坐下,轻轻握起那似假人般男生的手,哽咽地对仕宣道,「这位是我的国中同学。他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我害的。」
「喂喂喂!话千万不能这么说!我们家任何一个人可都没怪你。」仕宣被他今天这一系列的举止搞得一头雾水,他眼里透漏着担忧,想鼓励他再接续说下去,但房门板却在此时被敲了几声响,硬生生打断他们的对话。
两人同时向门口望去,只见廷甄端着不锈钢托盘,上面放着营养品,及仕宣从没看过的医疗器具,「哥,该吃饭了。」
「我和我哥,还有照澄,国中的时候都编在同个班。」廷甄熟稔地替廷彦安置好鼻胃管餵食,一面向仕宣述说他们的过去,「我哥原本小时候还算挺乖巧懂事的,但无奈升上国中在班上与那群三观不正的人交上朋友,最终犯了大错。」
她一字不漏地将廷彦当年参与霸凌同学,失手害死了照澄所爱之人,最后被照澄怒不可遏地从三楼教室推出窗外摔成植物人的事全都告诉了仕宣。这起意外不论如何说起,都是廷彦那帮人有错在先,所以廷甄表示她的父母并未怪罪于照澄,只是不放弃地照料哥哥,祈祷奇蹟出现的那一天。
讲到这儿廷甄缓缓回过头,目光好似聚焦在仕宣的身后。
「从我们家的后阳台远眺,可以看见矗立在山脚下的一座宝塔,那里便是安葬夏宇禾骨灰的地方,」说着,她的神色不由地黯淡了下来,「他的家人恨透了照澄,儿子的塔位连一次也不许他进去祭拜。所以他每次来我家探望我哥,都会到阳台望向远方发呆。想必他心里应该有许多话想对夏宇禾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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