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事后向法正确认,那个年轻人手上的信,确实是出于法正之手;有了他的举荐,再加上那黄澧确实不凡,为了拜师学艺,简直天天都到他家门口来请求,以显决心。就算不管静韜所说的计策,他亦是真切的给黄澧这般毅力给打动了。
继静韜之后,他又收了个徒弟;若说当初收了静韜,是看在孔明的份上以及她的机灵、识时务,这回收了黄澧,可就全然念在他一片赤诚了。
黄澧之后每天都到庞统家学艺,偶尔遇见静韜,亦是亲暱的唤上一声「师姊」;而由于黄澧年纪稍长苓些许,是也无法随着静韜唤她声季姊,叫「季妹妹」又让苓又觉得顶彆扭,几番斟酌之下,遂让黄澧只喊她声「季」做数。
庞统家里多了个人,自是更加热闹;黄澧性子敦厚随和,很快便能与静韜、庞统打成一片。
只是日子过的虽然愉悦,庞统的病情却仍不见好转,大夫诊治过后,只说换了几味药试试,盼能至少先止住咳再说。
这天庞统躺在榻上歇息,黄澧只来简单探望过后便先行离去;苓煎了新药,给庞统喝下。许是大夫的药真发挥了功效,他喝下了一觉歇息,是也没听见几声咳;苓担忧不已的心情,这才放心下来。
抬头望着天色,天气大好,想起那木箱里尘封已久的脸皮,苓这才赶紧将那些东西从房里搬了出来,迎着日头,将那些脸皮均匀的涂上药水,一张张的晾在后院儿里。
剩下最后三张;苓玉指轻抚着,在这三张脸皮上细细摩挲。一张是那画上五官,她珍藏已久,她亲爹的脸皮,另一张则是画着女人模样的细緻轮廓,用来假扮韞卿的特製脸容。
最后一张,亦是近来使过的那张;几可乱真的八字鬍,以及已经遭到些许污损的半截眉毛以及额际。这可是她用来搭救庞统的宝贝哪……即便因为那回落难,这张面皮大概无法再用,只是她仍愿意,将之收妥珍藏。
只因上头所赋予的意义,对她言同样珍贵。
这三张面皮,代表着她所珍视的三个人。放眼世上,她唯一在乎的三人。她亲爹早已远去,只剩下静韜以及庞统……
抚着那张破损的脸皮,苓突然觉得悲从中来;她掩着脸面,勉强止住泪水来,而后执起刷柄,替这三张脸皮涂上药水保养,这才夹上竹夹,与其他脸皮一道,掛在丝绳上,接受日头滋润。
忽地一阵春风吹来,黑衣姑娘的发辫亦如同那一张张脸皮,淡淡轻扬着;旁人见了,只觉得那一排排人脸轻飘,面无血色,气氛诡异非常。
只是苓一人独坐,彷彿十分享受;勾起浅唇笑花,沉醉在这春风暖日之中。
静韜推开门扉,发现大门只是虚掩,竟没上锁。向内探了探头,庞统、季苓,甚至连黄澧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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