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翠宫还没打理出来,绿珠带曲音先去安置偏殿歇息。
谢淮用过膳食,喝了药昏昏沉沉睡去,到傍晚都还没动静,可把里里外外的又吓得提心吊胆。
曲音被大宫女红玉叫了起来,听说谢淮那边出了岔子,她匆匆把发髻一挽,脸一擦,裙动如风,提着医箱三步并两步到了正殿。
“县君,您快来看看,陛下这是怎么了?”苏大监急声道。
她绕过屏风,紫袖挂起帐子,落地灯幽幽映着谢淮白生生的脸。
曲音见他眉间舒展,神色平和,心里有了底,抓着他的手腕探了脉,“不用担心,只是睡着了没醒,陛下这会儿还虚弱,休息养神对身体只有好处。”
“辛苦县君多多看顾陛下。”绿珠这回不放她去休息了。
“姑娘言重了,这是妾身应有之义。”曲音本来就是为医治谢淮而来,当然要以他身子为重。
但她是重臣家眷,到底不会轻慢,红玉引她到床榻下首去坐,并两排的黄花梨官帽椅,搭如意纹缎面垫子,挨着一方小桌。曲音手肘撑在桌上支起头,打了个呵欠,眼睫低敛,些许凌乱的乌发拥着一张白瓷般的面容。
红玉捧来一盏热茶,小宫女跟着上了几盘鲜果,四五样点心。
“县君用些茶点。”
“有劳。”
“折煞奴婢了。县君唤奴婢红玉就行,那是绿珠,那个妹妹叫紫袖,您什么吩咐尽管使唤我们。”
她们是谢淮贴身大宫女,哪敢真随意使唤?曲音听听就得了,不当真。
光线四合,夜幕低垂,一弯素月挂在梢头。
安静了许久的长月宫忙碌,陛下醒了!
伺候洗漱的洗漱,摆膳的摆膳,谢淮披了件墨色斗篷出来。
曲音赶紧起身行礼,珠钗轻摇,“拜见陛下。”
谢淮坐到膳桌前,面色仍有些苍白,握拳抵着唇角咳了两声,衣袖一滑半露出一串紫檀佛珠。
紫袖递过帕子,他擦了擦手,全程没有看她,声音都懒洋洋的,“县君无须多礼,夜深了,下去好好歇息,有御医守着不妨事。”
“是。”
第二日曲音住进了凡翠宫,并拨了红玉及晚秋、晚晴两小宫女伺候。
曲音独占碧凝殿,这里景色尤为宜人,两面竹林,一面环水,柳树、桃花间种,花次第开,青烟簇簇笼着丛丛粉霞。
当日下午,柳月带着几只箱笼进宫来了。
还是苏大监义子小喜亲自去接的,“县君,您这丫鬟衷心耿耿,非要跟来伺候您!”
打进屋后,柳月就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娘子,您怎么留在宫中了?”
曲音理了理措辞,“也是为了我的安危。陛下受此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傅统领还没找到幕后黑手,若我出了什么事,陛下则无人可医,宫中守卫森严,幕后之人要害我比宫外难得多。”这么一想,是有道理的。
“可是……”
“没有可是。”曲音手指抵唇,示意她噤声,房内虽只有她们两人,隔墙却有耳,冒犯的话少讲为妙。
“你去看三娘了没?三娘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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