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景象也时常映入他梦中。
如此深重的忧思血债,又岂是刘渊、
忽必烈之流念两句“天命加身”、“光复社稷”,喊几声“大哉乾元”、“继承正统”,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掩饰过去,将其中一切都抹平的?
两千年蛮夷之祸,当推刘渊为首,而刘渊能入侵中原,归根结底问题还出在司马家身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尽管郑成功对司马家并无一丝好感,但他们现在根本没得选。
郑成功淡淡道:“我们只是外来者,不可能长留在这个时空,眼下除了司马绍,无人能够挑起汉人江山的大量。”
刘彻一时无言,确实是这样的。
难道要去违心支持司马氏吗,他不想这样,可除此之外又能如何呢,他们总得完成平定五胡乱华的副本任务。
霍去病忽然说:“如果让秦王陛下来……”
姜维也立刻想到了同一处:“对,我刚想说这个,我也觉得秦王可以!”
对于他们这批崖山参赛者来说,秦王苻坚的为人如何,那是有目共睹的。
姜维更是和苻坚有诸多接触,并肩作战了许久。
苻坚虽然是氐族,但其不论从身份认同还是政治举措上来说,都是一个当之无愧的汉人皇帝。
推行圣王之道,爱护百姓,宽容仁爱,吏治清明,是整个时期唯一的仁德君主,甚至因为心太软经常被诟病太过圣父。
起码霍去病就觉得他毫无芥蒂地投降之人,百般信任,引为腹心,结果最后惨遭背刺身死,真的是挺愚蠢的。
如果不是有王猛为他开疆拓土,披荆斩棘的话,这位在乱世中怕是要被虎视眈眈的群胡啃噬得连渣都不剩。
不过,也正是因为苻坚太过仁慈,对于饱受战乱、浸满血泪的百姓来说,他会成为最合适的那个君主。
“秦王确实是不错的人选”,郑成功无语了片刻,“可惜,现在距离他出生还有二十多年。”
“啊这”,霍去病只好一摊手,“这我就没办法了。”
刘彻摆摆手,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从宋祖魂穿刘阿斗的案例来看,我们固然可以在此停留许久,但为了等苻坚一人浪费这么长时间,显然不合理,他还没这么大面子。”
郑成功沉思说:“这么长时间,就算随机在民间选一个良才璞玉教导,也可以教导成帝王之才了。”
“都不需要二十年”,刘彻微微颔首,一派从容地说,“十年就够了,一边驱除胡虏一边培养孩子,定能将他从头打造为一代治世明君。”
郑成功无比赞同地点点头:“正是如此。”
刘彻:!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
他心中充满了迷之干劲,想想自家冠军侯被他培养得如此出众,在晋朝这边捡一个小孩,大汉宗室后裔来培养,也可以做到差不多,就比冠军侯弱了那么亿点点。
反正嘛,治理江山够用就行,他很有信心。
郑成功转头看了看小老虎,李来亨不需要他做任何事,都能自发成长为一代将星,到时候汉武帝出人,
他只需要出钱就可以了,再简单不过。
这波可以冲!
一旁的众人:“……”
救命,二位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诸天万朝就数你们各自的家庭教育质量最为堪忧,居然还敢在此口出狂言?
冠军侯和小老虎是你们培养出来的吗,难道不是天才的野蛮生长,纯靠自由发挥?
刘阿斗见大佬们谈得挺好,他脑海中产生了灵感的火花,却又苦无插嘴的余地。
捱了半天,好容易等到一个大佬们空闲的时刻,他期期艾艾地说道:“朕也有一个想法……”
刘彻惊讶地看向他,像是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他这个人似的:“你也跟着来到五胡乱华时期了?什么时候的事?”
阿斗:猫猫头流泪.jpg
宝宝委屈,但不敢说。
好在刘彻很快想起他来,但还是没给什么好脸色。
毕竟他是大汉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帝,虽然刘裕也是汉家后裔,但终究成了宋祖,不再是大汉王朝。
面对一个亡国之君,刘彻纵然知道阿斗某种意义上也能算情有可原,但他还是心中意气难平,重重哼了一声:“什么想法?这边是开疆拓土的千古一帝交流场所,有你说话的份?”
阿斗被祖宗的威势一压迫,登时猛地一抖,不敢再说话了。
姜维见陛下如此可怜,只得清清嗓子,越众而出,拱手道:“世宗皇帝,陛下他方才跟我讨论了一个点子,关于合适的帝王人选。”
刘彻对阿斗冷若冰霜,对姜维却是无比和颜悦色,怎么看怎么满意,不愧是碧血丹心、势如长虹,最后的季汉大将军啊。
刘彻伸手拉着人坐下,态度温和地说:“伯约有何想法但说无妨,朕听着。”
阿斗:“……”
不是吧,祖宗你也太双标了!
姜维衣冠凛然,眉宇轩昂,扬眉间便是一段青山独立的萧远风姿:“陛下方才说,从历史长河中垂钓过来的刘琨刘越石,既是大汉宗室,又是这个时代的人,威名素著,正是取代司马氏的最好人选。”
刘彻一怔,因为刘琨到来之后一直在闭关养伤,他都快把这人给忘了。
“走,先去看看他。”
郑成功随手撕掉了司马睿那封晦气的诏书,推开窗,若濛濛飞雪般四散了出去:“朕同你一起去。”
……
数个时辰后,刘琨听到自家祖宗让他代晋自立,光复汉室的宣言,完全就是懵逼的。
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呢?
其实刘彻一开始也没做这样的打算,只能说,试着来同他接触一下。
历史长河中的位面那么多,每个晋朝都有一个刘琨,几乎不可能他们钓上来的刘琨,正好就是他们过来做任务的这个位面。
结果很不巧,还真是。
本位面的时间线严格来说,是刘琨身死之前的好几年,他现在还当着并州刺史,势力在晋阳
城一带,前一年刚打败了刘渊,让刘渊恨得咬牙切齿,徒呼哀哉。
刘琨也因此声名大振,归者甚众,追随如潮。
属下发现刘琨不见了,不敢声张,已经找疯了,消息好容易才传递到长安城中来,正好被负责处理各路情报的郭嘉给发现了,拿给他们过目。
郑成功:“……”
刘彻:“……”
这是天选的大汉中兴之主啊!
论身份,他是最正宗的大汉嫡系后裔,又是当世名将,声望显赫。
论文学造诣,刘琨诗文名篇众多,传唱千古,行文苍凉壮阔,一句“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更是成为后世千百年间,萦绕在来人心口的意难平。
论武功韬略,刘琨能在众叛亲离、四面楚歌的境地,孤守北方长达八年之久,已足见其军事能力卓越。
论才华横溢,他是书法家,是音乐家,擅琴笛,吹箫,胡笳,剑舞更是飘然遗世,名冠京华。
论人格品行,光是他被后世那么多人景仰推崇,其中不乏文天祥、辛弃疾这样本就是盖世英雄的人物,自然高山仰止,有口皆碑。
论关爱百姓,他感生民之哀苦,亲务农桑,治理清明,深受地方居民爱戴,甚至还有人给他立生祠的。
就连长相也是姿容绝世,在史书上特别以俊朗著称。
此刻,刘琨负剑立在庭中,对他正襟行礼,薄玉高冠下的眉眼英挺沉静,明眸清澈,像是一潭远邃清渺的碧湖。那眸光极是平静,似乎处处谋而后动,映着府中辉煌的日色。长睫轻轻掠动,却开合之间犹如利刃出鞘,一种凌厉兴飞的豪气呼之欲出。
这一看就让人觉得心里有谱,英睿明断,是圣君之相啊。
刘彻和刘琨本人打过交道之后,这么盘算了一番,发现很难再找到比他更完美的明君人选了。
虽然从前是将军,不是帝王,又有什么关系?
那刘渊都能僭称汉室之后来博取民心,为自己开国增添正统,可见在这个年代,汉室依旧具有极强的号召力。
刘琨堂堂大汉英杰,自身又如此出众,难道还不能代表汉人,坐一坐这天子之位了!
大汉从今日起开始复国了,什么司马家、石家、鲜卑五胡的,都往旁边稍稍,莫挡了大汉的复兴之路!
刘彻打算得很美好,甚至已经开始拉上郑成功,在规划如何重新一统天下的蓝图愿景:“届时我们分头行动,各展所长,仲卿去病在北方大战胡虏,世祖去平定南方荆扬建康交州,至于蜀地,就交给伯约好了。”
这是多么精彩的一个计划啊!
然而,刘琨本人完全没get到他这个点,反应简直可以称之为惊恐了。
作为一个一生都忠君爱国、义字当头之人,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登基自立是什么场景。
他立即否决道:“武帝爷爷,使不得,我真的不能如此大逆不道地行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拧呢”,刘彻不禁皱眉,“那司马家算个什么东西,早一日覆灭,江山便多一日清宁,你总该为你身后的北方百姓、天下汉人想一想。”
刘琨不禁动容,但竭力推辞道:“我寸功未立,江山为复,名不正言不顺……”
刘彻:哦豁,你要这样,那朕可就有话说了啊。
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传国玉玺,搁在桌面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映着璀璨日光,照耀光华万千。
不就是担心名不正言不顺吗,小问题!
刘彻把玉玺交给刘琨:“司马睿都没有玉玺,而你有,现在你就是九州境内最正统的皇帝了。等会就赶紧写起兵复国的诏书吧,先把大汉旗帜立起来。”
“别担心”,他拍拍这位后生晚辈的肩,勉励道,“第一次做皇帝总会有点不适应的,朕和明世祖都在这里,我们会帮你完成这段过渡期。”
刘琨:???
这算什么,祖宗逼我当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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