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婚之前他对顾然的了解可能还不算深,可在成婚两年多以后的今天,谢重明算得上是世上最了解顾然的人了。他几乎造访过顾然的每一段记忆(甚至为此跨大陆批量加购过归溯石),比谁都清楚顾然心里想的是什么、追求的又是什么。
顾然做的那些事从来都不为别的什么,只为自己心中的坚持。只要是他看到了问题,他就会想办法去改变;只要他给出了承诺,他就会认认真真去实现。
这样的顾然,又怎么会恋栈所谓的宗主之位。
厉宗主见自家徒儿如此笃定,当即换了个角度来游说:“你有没有想过他在南剑宗生活了那么多年,哪怕和你成婚时有那么三两个人叫他不愿再回去,等过个十年八年说不准他又心软了。到时候阿然回了南剑宗,你可就只能独守天枢峰了。”
谢重明想也不想就回道:“我也可以去南剑宗。”
顾然能跟他来北大陆,他为什么不能跟顾然去南大陆?
厉宗主:“………”
众长老:“………”
完了,还真叫厉宗主给说中了。
不行,必须得尽快把顾然套牢!
“都说破镜难圆,伤过的心就算过去了,终归还是回不到从前。阿然回去日夜对着那个姓宴的,心里怎么可能开怀?”厉宗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们得想办法把阿然留下来,我把宗主之位传给他就是最好的办法。”
谢重明一下子被厉宗主说动了。他没忘记他们离开南大陆前顾然那个师弟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要是给他们找着了机会肯定会把顾然哄回去。
比起那些和顾然相处那么多年的家伙,还是自家师弟师妹更好镇压。
这大概就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谢重明态度立刻发生了大转变:“那我现在去把他喊来?”
饶是厉宗主很清楚自己这几个徒弟都是些糟心玩意,真正直面谢重明有多狗这件事时还是略微心梗。
算了,自己收的徒弟,能怪谁呢?
厉宗主与长老们讨论了几句,都觉得应该更郑重一点,所以先把谢重明打发走了,说让他留顾然在宗门里多待几天,等他们去寻几个分量足够大的见证人过来再说。
谢重明没什么意见。
回去的时候他直接和顾然说起这件事。
顾然:?????
你们北剑宗是怎么回事?
顾然道:“我是南剑宗的人,哪有来你们北剑宗当宗主的道理?”
谢重明不喜欢听顾然说“你们北剑宗”,不乐意地说道:“北剑宗的宗主都是谁厉害谁当,一向只看实力不问出身。何况你和我成婚了不就是北剑宗的人吗?”
顾然还是觉得整件事情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诞感。
……荒诞程度令他想起第一次造访北剑宗时被拉横幅欢迎。
偏偏谢重明还告诉他,厉宗主他们是玩真的,已经在邀请见证人了。
说不准见证人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
顾然不得不拉着谢重明去找厉宗主,试图劝厉宗主收回传位想法。
厉宗主一见顾然找了过来,登时横了谢重明一眼,对谢重明这个提前泄密的孽徒感到失望。就不能等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再说吗?
谢重明根本不搭理他。
师父再亲也不如道侣亲,他才不会帮他们瞒着顾然。
厉宗主被拴在宗主位置上那么多年,早就压抑不住自己那颗脱出樊笼的心。
现在他都把长老们说服了,哪能让顾然这个当事人推辞?
于是谢重明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铁骨铮铮的师尊,在顾然面前老泪纵横,说自己这些年来的辛苦,说自己盼着徒弟成长盼了多少年,总之是从年少时的梦乡讲到藏在心里的遗憾。
反正吧,他一辈子为北剑宗操碎了心,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弥补的希望……
说到这里,厉宗主还长长地叹了口气,抹掉眼角的老泪说道:“唉,我比谁都清楚当宗主有多不容易,你实在不愿意我也可以理解。”
谢重明:“…………”
还可以这样的吗?
顾然也被厉宗主一番话给说得不知道怎么回应好。
怎么到了厉宗主嘴里,在北剑宗当宗主好像是个谁都不乐意沾手的苦差事?
……人和人真是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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