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连他都很不喜欢自己,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暗处吐着舌头等待时机的毒蛇,永远不够光明,永远不够磊落。
在面对水平差不多的对手时他还能隐藏这种天性,面对顾然他们这些实力远胜于他的存在时就藏不下去了。
原形毕露。
无所遁形。
他怕顾然他们也会讨厌自己,像他的生母和兄长那样用厌恶的目光看他。
顾然笑道:“没什么不好。回头你随我到镇妖塔第八层去,我介绍个怨煞给你认识。等你和他打过以后就会知道,你这点招数其实小巫见大巫,每种道走到极致其实都殊途同归,并没有好坏之分。”
四师弟也知道怨煞的存在,那是先辈们剑灵所化,据说不知第几代长老的日记本里始终对此耿耿于怀,说南剑宗占着万剑冢,一把断剑都不让他们带走。
总而言之,他们北剑宗白手起家十分艰苦、后辈须得忆苦思甜勤加修行云云。
四师弟素来阴郁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师兄你把怨煞带来了?”
顾然道:“带来了一部分,但是得借助镇魔塔的封印大阵才能放它们出来陪你们练手。”
这事儿顾然早就和谢重明商量好了,但新婚这段时间他一直没能抽出空来和谢重明去布置镇魔塔,接下来得提上日程了。
顾然准备给几个师弟师妹都分拨一个带教怨煞,等她们把适合自己的剑诀练到极致,再给她们安排更多陪练。
这也是万剑玺在手他才敢这么大包大揽给他们安排。
南剑宗那边的训练场也即将投入使用,到时候南剑宗弟子也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算是两边一起进步了。
见四师弟精神起来了,顾然笑着给他又满上一杯,举杯祝他生辰快乐。
四师弟听着身后传来的喧闹声,空荡荡的心仿佛也正被填满,只觉自己从未过过这样好的一个生辰。
虽然他并不是在生母的期待中出生的孩子,但他从来没有这般感激过她把自己带到这个世间来。
他再次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完。
没尝出是什么滋味,但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顾然含笑把酒壶直接塞到他手里,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今天是寿星,应当去和你师姐她们喝上一杯。”
四师弟抱着酒壶一步一回头地走了,直至被其他人包围着灌酒才没再转头看顾然。
顾然见小孩们又热闹起来了,跃身跳到临江的参天巨树上,落到一脸郁闷的谢重明身边说道:“你跑到树上做什么?”
谢重明道:“看你。”
顾然和谢重明相处了这么久,哪会不知道这家伙一天到晚抱醋狂饮。
他说道:“你没感觉出来吗?你这个四师弟要是不解开心结会很危险,有时候瞬息间的迟疑也会要了他的命。”
谢重明这四师弟对自己的过往耿耿于怀,所以与人动手时总想压制本性,表现得和其他北剑宗弟子一样。
久而久之这会成为一种惯性,与真正的敌人交手时他兴许便不会第一时间使出自己真正可以制敌的招数。
在宗门内切磋长老们可能还会按实力给你安排对手,到了外头哪有这样的好事?
慢上一招,性命堪忧!
谢重明当然知道,所以在顾然开导四师弟的时候他没有下去打扰,只是安静地听着顾然与四师弟说话。
本来看着顾然坐在四师弟身边就够他郁闷的了,结果又听顾然和四师弟说起他的朋友。
又是一个他没有听说过也没见过的朋友。
谢重明又忍不住想,为什么他们没有在年少时相遇?
在他遇到顾然之前,顾然已经结识过太多的人,经历过太多的事,哪怕顾然不会经常想起昔日那些友人,偶尔也还是会记起来。
比如他们当初在夜市里见到这种名叫“晚照”的酒时,顾然肯定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记忆中的友人。
谢重明知道为这种事而心里泛酸很没道理,可还是忍不住希望更早出现在顾然生命里的人是自己。
兴许人都是贪心的,本来能拥有道侣的身份已经很满足了,可成为道侣以后又忍不住想索取更多。
恨不得告诉每一个靠近顾然的人他们已经是连天道都认可的一对儿。
谢重明把顾然抵在宽阔的树身上,俯身去亲顾然的唇。
那是个极具掠夺性的吻,像是想把顾然拆吞入腹似的。
顾然能从他覆笼过来的气息中感受到他此时浓烈至极的情绪,便也没有推拒,由着谢重明在底下那一阵阵的“大师兄呢”“顾师兄呢”的询问声和脚步声中亲得他唇舌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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