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依这个电话挂得十分匆忙,大概是知道自己再听下去或许就会想到很多以往的事,或者还又会心软。
她挂之前,只听到于澈说了半句生日快乐,后面似乎还想说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脸颊变得也有些烫,思绪比接电话前还要杂乱。
因为去年的意外,她并不喜欢今天这个日子。而有关这天的最美好的记忆也是十一年前了,是父母领养她的那一天。
她昨晚还做了梦,不过梦到的不是父母和有关的事,而是梦到自己去爬了雪山。
爬山的时候,碎冰一样的冷雨不断冲刮在脸上,而到了山顶,雨仿佛是一场梦,远处的霞光把连绵着的所有雪白山脉铺开成金粉色,她还看到童话里的彩虹尽头就出现在自己脚下。
她刚踏上去,踏空后坠落感就将她唤醒了。
安得五彩虹,架天作长桥。
仙人如爱我,举手相来招。
陈依醒后便想到了这首诗,她又看向窗外,雪山巍峨在远处,圣洁又肃穆,近处又是鸟啼风吹,自在悠然。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因为结痂又有些痒。
然而程知雪知道她做的这个梦后,又说试着画出来,当作她的生日礼物。
因为帮她买票办入住,程知雪知道她的身份证号码,也就知道她的生日。但她没有和同行的人说,因为害怕陈依不喜欢。
陈依也确实不好意思,就连程知雪说的这个生日礼物她也推辞了好几次了。
但大概就是其他人说的灵感来了是无法停下的,程知雪一周后就画好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是一枚平安符,还有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岁岁春无事。
字迹很熟悉,礼物也特别到于澈的妈妈一猜就是于澈寄来的。
陈依最后还是将平安符留了下来。
后来还是徐瑾苑告诉她的,那天下午等她和李言堂离开医院,于澈还是去了永宁寺。
但后面几天便没去了,等腿能勉强下地了又才去的。
徐瑾苑那天也有听到了一些他们两个的对话,对于澈的做法便十分不解,既然不是去忏悔,那天天去干什么。
“祈福。”他解释道。
他知道自己母亲采风有时候去的地方并没那么安全,所以总是担心。
但后来他知道了陈依将平安福留下,并且还放在了身上,于澈的担心又夹杂了些满足。
后来他又开始断断续续给陈依寄东西了,不过知道她们在一个地方都住不长,于澈寄去的都是一些日常能用到的东西,又怕陈依不收,还把其他人的份也买了,还是以程知雪儿子的名义。
大家都夸于澈懂事,弄得程知雪都不好斥责于澈了。
后来于澈又开始给她寄信,其实是因为联系不到她,只能以这种方式,后来于澈好像还沉迷上了给陈依写信这件事。
几乎两三天就有一封,陈依最开始还很小心地去拿,但还是被看见了。
就有人打趣,陈依就不好意思了,只好又用新的手机号给于澈发信息,让他不要写了。
于澈果然听话地没写信了,又开始每天以写信的方式给她发短信,像日常汇报一样。
但一直不敢打电话。
直到七月初,一中期末考试结束,于澈终于按耐不住,打算悄悄去见一见陈依。
他偶尔从自己母亲的朋友圈里看到几张陈依的照片,照片里她总是笑着的,从拘谨到自在。
她们六月下旬又去了呼伦贝尔,于澈听同行的人说,陈依在民宿还认识了几个朋友。
于澈到的时候,陈依和几个人正打算一起去外面玩。
她穿着军绿色的长款风衣,似乎还长高了一点,肤色没那么白皙了但又看得出来很健康。
脸上的笑意无拘且满足。
他避开了陈依的视线范围,等她们走了才去办理入住,却在走向房间的时候碰到了自己妈妈。
程知雪在看到于澈时满脸诧异,怕被人看到传到陈依耳里,母子俩又到于澈的房间说话。
于澈的房间正好能看到陈依和她认识的几个朋友在附近的草原里玩转,男男女女五六个人。
其中一个男生目光总是长长地停在陈依身上。
“吃醋啦?”程知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又打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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