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茵朦朦胧胧醒来时,灵舟已到了幽月城。
七城季节风物皆不相同,来时幽月城已落下了雪。万山载雪,天地银霜,从灵舟的窗棂往外眺望,素雪纷扬好似白鹤委地。
倒是久违了,幽月城的雪。
“哥哥,冷。”谢锦茵朝着站在窗边的男子柔柔唤声,
谢云渊闻声,收回视线走回她身边,将滑落的锦被重新裹在她身上。
见他又要离开,谢锦茵一下子搂住他的腰,埋在他胸口蹭着脸颊:“哥哥要去哪?再陪我说说话。”
谢云渊抿唇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马上就要到幽月城了,有些事情要嘱咐手下人,不过你既不想让我走,我可以再留会。”
看到屋外的雪,谢锦茵倒是想起一些事,想问问他:“我回到幽月城的那一年,幽月城的那场初雪之时,梅无雪是否来幽月城造访过?”
梅无雪问过她,是不是记得来到幽月城的第一年,所见的落雪。
她自己是没有什么印象,但哥哥应当会记得。
听妹妹口中提到别的男人,谢云渊的眼底笑意顷刻间消失,但未对妹妹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淡淡回道:“他的确来过,那时你初回幽月,我宴请紫微界各城各宗之人庆贺,梅无雪亦在此列,那时他代表的,是天谶一族。”
想到先前那人对茵茵的态度,谢云渊其实不难猜到:“他喜欢你?”
虽清楚梅无雪对自己的感情,但这种事,从旁人口中揭露,意味就变得有些不一样。
他可是梅无雪啊。
玄夜宗第一绝色,冷情孤寂,这世间无人可攀折的绝尘之花。
那样的人,竟也会动心么?
她不禁以指腹抚过唇,回味起来时与梅无雪的那一吻,分明更加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但不知为何,那吻却令她有些动心。
“我的妹妹,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无论得谁的喜欢,都理所应当。”
“哥哥。”
“嗯?”他颔首下来,谢锦茵在这间隙捏住他的下颌,顺势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可是生气了?”
“气又如何,恼又如何,我只希望我的妹妹,平安喜乐,无忧无惧。”谢云渊顿了顿,看向她的目光愈加温柔,他抚摸妹妹柔顺的墨发,又继续说道:“更何况,你看凡界里头,男子一旦身居高位,就坐拥三妻四妾,他不仅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傲,将自己的下作和不堪当做资本,嘴里说着这就是现实,又成天规训女人接受他们的烂、他们的下作,再给予她们一些她们本不该承受的苦难,让女人编纂成以情爱为名的故事,逼着往后的女人继续被洗脑和蒙骗。”
想到了这些令人作呕的事情,谢云渊面色愈加沉肃,唇角不由勾起讥讽的笑意:“但一旦扯掉以情爱故事构筑的遮羞布,这些男人……不过是寄宿在女人躯体上,以性欲为生的蛆虫,肮脏得令人作呕。”
“茵茵你是自由的,无论是我,亦或是死去的爹娘,他们都只希望你自由自在地活在这世间,不需要受世俗这般规训,你不需要为辜负了区区几个男人的真心感到愧疚,说到底……男人的真心,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谢锦茵抿唇:“哥哥的心也一样吗?”
“不一样。”谢云渊立即否定,吻了吻她的脸颊,“我和他们不同,我是你的哥哥,是你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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