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忧心忡忡地望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
眼前这位男人,正是将京州搅得一团糟,却稳稳屹立在顶端的薄静时。
薄静时刚刚上任,他将他的父亲拉下马之后,在短时间内掌握了整个董事会,里面成员被彻底洗牌,全部换成他的心腹。
他年纪虽轻,但手段残忍、杀伐果断,野心勃勃的他不单纯将目光停留在自家产业上,更想要吃掉整个京州的热门产业。
她对这个新老板没什么意见。
虽然工作高强度,但薪资待遇同样很可观,他很大方,史无前例地大方,甚至可以说得上“慷慨”,假期、福利、各种保障。
对打工人而言,老板是谁不重要,关键是钱。
方才,薄静时对虞澜说,他一直在找虞澜,虞澜对此深信不疑,她却明白知道,这是在撒谎。
这段时间薄静时一直在忙一个项目,他要吞掉京州陈家,而陈家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目前他正像逗狗一样看他们垂死挣扎。
他几乎每天住在公司,公司就是他的“家”,根本不像薄静时说的那样,找了虞澜很久。
最关键的是……
薄静时他没有弟弟。
……
紫御公馆。
薄静时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个“家”了,这个地方对他而言连酒店都不如,只不过提供一个睡觉的地方,并没有其它意义。
虞澜刚下车,进入大门,看到典雅大气的装修,迎面而来一股压迫感。
房子装修奢华是奢华,但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里面的佣人各司其职,在看到薄静时之后,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一脸尊敬。
尽管看到身后突然冒出来的虞澜,他们也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诧的表情,只是因为不知道这是什么身份,他们一律当作客人处理,并以客人的规格对待。
自从上了车,虞澜就没有和薄静时说过话,他倒是想说,可车内都是低气压,加上薄静时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他直接倒了胃口,一句话都不想说。
甚至还有点想睡觉。
虞
() 澜睡着了。
舒适宜人的环境让他放下戒备,他紧绷了一整天,不知为何,薄静时身上的味道让他极其安心,一股淡淡的木质香,闻起来很可靠,让他很有安全感。
而现在,虞澜跟在薄静时身后,小脸又恢复成紧张的模样,周围一切对他来说都很陌生,公馆很大,他生怕迷了路,可薄静时的步子又很大,有时候他根本追不上。
虞澜感到喘不上气。
薄静时走得好好的,突然,手指传来一阵仿佛棉絮一般柔软的触感。
细白柔软的手指勾着他的小指,简单的肢体触碰让他整个人身体僵住,他缓缓转身看向虞澜,被牛乳浸泡过一般的雪白面庞如今变得粉扑扑,饱满的嘴唇微张,微弱的喘息声从唇齿内冒出。
若有若无的香气缠绕上来,薄静时皱起眉头,他望着虞澜的唇,若有所思。
虞澜赶紧把手收回来,他低垂下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也很小:“你,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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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走慢一点呀?”
他说话时,那股香气愈发浓郁了。
薄静时并不喜欢闻到香味,他连香水都很厌恶,每当他嗅到这些奇奇怪怪的味道,都会感到恶心。
这个味道不一样。
有些甜腻柔软的气息,像一团绵软的云絮将心尖缠绕。
薄静时没说话,他只这么看着虞澜,他做惯了发号施令的人,身边的人都是他的下属,以至于他没能切换过角色。
他看向虞澜的目光也带有冰冷色彩。
虞澜似乎被吓到了,他抿抿唇肉,缓缓低下脑袋,那双明亮的眼眸瞬间变得无精打采。
这时,头顶传来淡淡的男声:“知道了。”
虞澜惊诧地抬头。
薄静时从来没有追逐过谁的背影,只有别人看他背影的份儿,他也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人配让他等待。
可现在,他在前面缓慢地行走,不,不是前面,而是将步伐放得很慢,于虞澜肩并肩并排走。
虞澜很快就发现了,薄静时在调整步伐,当他走得快一点,薄静时的脚步也会变快,当他走不动时,薄静时的脚步就会放得很慢。
不论何时,薄静时都站在他身后一点,与他肩并肩的位置。
只有站在虞澜身后一点,才方便确认虞澜的位置。
虞澜有点高兴,但他说不出来为什么高兴,最起码现在的他不需要走那么快了,他可以一边行走,一边欣赏院子中的美景。
经过一个抬高的人工湖阶梯时,虞澜没注意看地面,差点摔倒。身后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扯近怀抱。
虞澜的面颊撞进胸膛,硬邦邦的肌肉让他瞬间冒出热泪,他伸手捂住鼻子,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
抬起头,眼眶已经被泪水浸湿,他委屈地看向薄静时,眼中满是控诉。
他被吓到了。
而薄静时似乎比他还要惊讶
() 。
不仅是薄静时,周围训练有素的员工都无一不露出类似诧异的表情。薄静时的神色处在一种很复杂的阶段,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他有明显外露的情绪。
虞澜不知道他有没有看错。
薄静时似乎觉得……不自在?不习惯?
是因为他的触碰,所以不自在吗?
可他洗过手,脸也洗干净了。
虞澜慢吞吞地揉着自己的鼻尖,他的鼻子肯定已经被撞红了,他很委屈,而且好饿。
不知不觉蔫吧下来的表情,眼眶里都是泪水。
薄静时看着虞澜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蛋,被撞红的秀气鼻尖,以及那随时会坠落的、看起来异常可口的泪水。
吃完饭时,薄静时很沉默。
虞澜不敢乱说话。
虽然薄静时说他们是兄弟,但他总觉得很奇怪,周围人没有人把他们当兄弟,所有人都跟机器人一样,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往前走。
薄静时的话打断了虞澜的思绪:“你的房间,这个。”
“噢……”
虞澜点点头,他被薄静时带到房间,突然,他站在薄静时跟前,鼓起勇气道,“哥哥。”
薄静时:“?”
他的表情有些意外,似乎在说,你在喊我?
虞澜:“我想要手机。”
他顿了顿,说,“我的手机不见了,所有东西都不见了……我想要一个手机,好不好呀?”
虞澜说话时候,眼睛真挚又湿润地望着薄静时,面颊还带着沐浴过后的水汽,十指因难为情轻轻绞在一起。
薄静时:“嗯。”
虞澜眨了眨眼。
“嗯”是什么意思?
薄静时离开片刻,回来后,他给虞澜拿了一个手机。
虞澜接过手机后,他低头摆弄着手机,明显很高兴。
薄静时看虞澜的注意力一直在手机上,眉头皱得很紧,他被忽略了很久,最终,他问:“还有呢?”
“什么?”
“还有什么想要的。”
虞澜软乎乎道:“没有啦,谢谢哥哥。”
这样子的虞澜太乖巧了。
虞澜穿着熨帖的睡衣,纤韧小巧的身躯被包裹在棉质布料之中,迎面而来的居家气息。
双膝紧紧并拢在一起,双手捏住手机,仰起面庞说话时也细声细语的。
真的……
很可爱。
薄静时没有喜欢的东西,也不会觉得某个事物或人漂亮或可爱。
而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虞澜好漂亮。
而且好可爱。
……
书房。
助理将文件递上:“薄总,消息都已经封锁了,没有人知道是您将虞少爷带走的。您放心,处理得很干净。”
薄静时淡淡颔首。
近日,薄静时准备吞掉一个老世家,老世家被逼得节节败退,掏不出一点钱
,如果他们再不做出回击,他们就会彻底消失在京州的历史舞台上。
他们当然不愿意,但他们这一辈中没有一个人能与薄静时抗衡的人,在他们资金链断掉的情况下,居然有人出着歪办法,将主意打到A市虞家最疼爱的小儿子身上。
他们希望能靠这个方式,从A市虞家那边获得资金。
薄静时听着下属汇报,眉眼中尽是讥诮。
真是一群蠢货。
但薄静时对另一件事挺感兴趣的:“他是怎么被绑架的?”
助理道:“虞少爷一直在国外留学,这次回国想顺便来京州看个美术展,虞家那边安排了接机的保镖。但虞少爷认错了人,上错了车,然后就被绑架了。”
薄静时听完,意味不明地牵了牵唇角,幅度很小,语气却很冷淡:“笨。”
助理:“……”
他心想,人家是单单纯纯的小少爷,哪里有那么多心思?
而且机场人流那么大,若对方有意为之,虞澜根本跑不掉,虞澜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刚成年的学生,生活在象牙塔中,又能有多少社会经验?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自己从绑匪手中逃脱的。
这么年轻,能在那种情况下反应过来,并且找到逃走的机会,已经很厉害了。
更何况虞家都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光明正大掳走他们视若珍宝的小少爷,这种行为对他们而言是光明正大的挑衅。
要不是那个老世家真被逼的走投无路,肯定也不会出此下策。
京州不是虞家的地盘,但不代表虞家是个好欺负的主。
不过薄静时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助理也能理解,他的老板薄静时冷漠薄情,没有一点同理心,在薄静时眼中只有利益,没有其它。
虞澜上当受骗一事,在薄静时看来必然是十分愚蠢的。
这次找到虞澜,将虞澜还给虞家,薄静时肯定能获得不少的好处,这对薄静时而言是一场稳赚不赔、称得上白送的买卖。
助理:“这是A市虞家那边的名片,上头的联系方式是私人的……薄总,您看是您自己联系,还是……”
薄静时:“我为什么要联系他们?”
助理愣了愣:“不是要把虞少爷送回去吗?”
薄静时默不作声,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叠放在桌面上,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上头似乎还残余方才的温度。
刚刚虞澜碰的就是这里。
好细的手指。
而且好软。
鼻尖粉红,眼睛里都是泪水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怜,也好可爱。
回味时间结束,薄静时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的名片撕碎,随手丢进一旁垃圾桶。他姿态散漫地靠在椅背上,欣赏右手曾被虞澜触碰过的地方。
片刻后,薄静时才说:“谁说我要把他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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