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肖成依旧震惊,“纪娘子你……你居然要抛下我家将军?是、是因为他说了要退婚的事儿吗?那都是他病重糊涂说的话,你可别当真啊。我家将军对你,那可是天地可表,出征前他还画了你的小像,偷偷藏在袖里……”
“肖成。”裴逸冷静地打断他,“纪娘子是为了我好。回头她只身一人回京城,只说没找到我,萧煌便更相信我是死在匈奴人手上了,我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纪南星默默点头。
裴逸伸手摸索到桌上粥碗,端起来冲纪南星的方向敬了敬,“肖成同我说了,我身陷匈奴人大营的消息传回京中时,连我母亲大哥都觉得若是萧煌都救不了我,那世上便没人能救得了我了,只有你,不远万里来寻我……纪娘子对我有再生之恩,此生无以得报,只愿来世结草衔环,做你……做你……”
来生要做她什么,他始终说不出答案,最后只得将粥凑到自己唇边道:“裴某以粥代酒,祝纪娘子将来事业有成,妙手回春,救天下千千万万人的命。”
饶是他竭力克制,声音还是渐渐颤抖了起来。
无人与他“碰杯”,他也只是浅浅抿了口粥,便放下了碗。
一顿饭吃得无声无息,裴逸与纪南星都面无表情,唯有肖成不断看看裴逸,又看看纪南星,却始终一句话都不敢说。
饭后刮起了大风,朔风夹着雪籽,一阵阵砸在木门窗棱上,听得人心惊胆战。
往常夜里纪南星都是守在裴逸房中,睡在窄榻上的,但这晚她不知去了哪里,裴逸独自僵卧在床上,听着外头树枝不断被风雪压断的噼啪之声,越听越是心头焦躁,辗转反侧。
夜深之时,房门才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有人脚步轻快地到了床前,轻声道:“哎呀,今晚一直在跟肖成交代你身上这些伤往后该怎么接着治,竟忘了给你扎针了。”
裴逸想到她晚饭时那样冷静地说要跟他分道扬镳,喉头哽咽了两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突然胸中翻涌,欠身吐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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