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岭女乃主簿娄符送至仆前!”
县大夫匍匐在地,为摆脱自身嫌疑,毫不犹豫供出城内主簿。
两人交情莫逆,两家更是姻亲,但在此时此刻,侯川想的是如何脱身,如何平息公子煜的怒火,如何避免祸及家族。
刺杀嫡公子视同谋逆。
这件事太大,他承担不起,任何线索都不敢隐瞒。
“哦?”
楚煜侧过头,指尖沾染血痕。血珠顺着指腹下滑,在掌心蜿蜒出细长的血线。
岭女的下巴已被合拢,她仍说不出话。口中伤得太重,血覆盖下唇,滴落在胸前,浸染出一朵朵殷红。
“唔唔……”
模糊的声音溢出唇畔,岭女心知必死,不顾手臂反扭在身后,拼着肩膀和手腕脱臼扑向前,意图咬穿楚煜的喉咙。
“公子小心!”
惊呼声未及落地,当场被刺耳的骨裂声掩盖。
楚煜扭断了岭女的脖子,随即将她挥到一旁。
死去的美人落地,数名乐人一同暴起,抄起乐器砸退婢奴,抽出藏在发间的石簪扑向刺杀目标。
石簪长五寸,被打磨得异常锋利。尖端浸泡毒液,见血封喉。
乐人孤注一掷,拼命冲向楚煜。乐女扯下腰间束带,悬挂在带上的石片和碎环飞甩而出,尽成杀人利器。
电光火石间,数名婢奴倒地不起,额头和胸前被血染红。
甲士拔出佩戴的短刀,连续砍翻数名刺客,不料被乐女抱住腰腿,短暂反应不及,被两名乐人冲过身侧。
“滚开!”
眼见乐人冲向公子煜,熊罴眦目欲裂,当场暴喝一声,将抱在腰间的乐女高举过头,生生撕成两半。
裂帛声中血雾膨胀,血雨泼洒满身。
熊罴丢掉尸体,一脚踹开吓呆的婢奴和小吏,杀气腾腾扑向乐人。两只粗厚的大掌探出,从身后抓住乐人的脖子,用力向内对撞。
砰地一声,颅骨碎裂。
一名乐人额角凹陷,另一人脑浆迸出,满脸
染血。
“休伤公子!”
熊罴恍如一尊杀神,所过处血洒遍地,脚下尽是残破的尸体。
城内官吏仅听闻护卫公子的甲士凶悍,何曾见过这般场景,无不双腿发软,惊叫着爬向墙角。华贵的锦袍沾染血痕,袍角和袖摆上满是酒水和油渍,再不见氏族风采,唯有满身狼狈。
刺客暴起时,主簿娄符及数名吏目拔剑策应,一并向楚煜发难。
县大夫侯川不顾生死,只求戴罪立功。遇到娄符等人杀来,抄起翻倒的长桌砸去,生生拦住袭击的吏目。
“娄符,你糊涂!”
侯川惊怒交加,见主簿不肯后退,抢夺吏目手中兵器,一剑刺向对方。
“刺杀公子形同谋逆,诛全族!”
剑锋相抵,铿锵作响,嗡鸣声不绝于耳。
主簿缄默不语,后退半步举剑再击。强悍的力量逼开侯川,森冷的剑光直袭楚煜。
激战正酣时,县府外亮起火光,传来一阵喊杀声。
侯川手臂被划伤,闻声脸色骤变:“你设伏兵?!”
主簿得意一笑,终于开口:“松阳君大才榱槃,才德兼备,堪为越国之君。公子煜风流浪荡,疏无长才,不过一庸碌之人,理应让贤!”
“一派胡言!”侯川怒发冲冠,恨不能一剑刺穿娄符,“公子乃君上嫡子,父子相继,松阳君何能争!”
侯川越说越怒,手中剑连续击刺,挑伤主簿肩膀,压向他的手腕,险些令其佩剑脱手。
两人激战时,乐人和乐女尽数伏诛,府外的厮杀声也告一段落。
整齐的脚步声传来,火把照亮回廊。松油燃烧的气味萦绕在空气中,同浓郁的血腥味混杂,交织成一股刺鼻的味道,令人作呕。
甲士在火光中现身,手中斜持长矛,正对握剑的主簿。
熊罴抓着一具尸体走下台阶,随手一抛丢向娄符。侯川本能向侧面闪躲,避免被砸到,顺势脱离战团。
主簿娄符却躲闪不及,当场被尸体砸在身上,肩膀和手臂传来剧痛,眼前发黑,踉跄数步差点栽倒。
“诛!”
甲士
包围上来,森冷的矛尖破风,近距离穿透娄符,将他扎成了刺猬,却巧妙避开要害,在死亡之前让他饱尝痛苦。
鲜血顺着伤口喷涌,流淌在娄符脚下。他竟然未倒,而是以剑身撑地,呕出满口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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