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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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乱的记忆实在太多,在地牢里时,南灯没有表露出太多情绪。

现在离开了关押谢运的牢房,他渐渐从那些过往中抽离,难过地说道:“是他杀了上一任山神。”

追随侍奉山神是所有天师的职责,谢运还是一名位高权重的长老,他隐藏得太好,太虚也被他骗过去。

他为人谨慎多疑,所做的事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偶尔遇见太虚身边的秽首或地灵也恭敬有加。

那时的秽首,与现在兔子头完全不同,它只缩小了身形,稍微改了改外貌,看着像一只丑丑的、凶巴巴的小狗。

它经常自己跑出去玩,玩够了再回来看看太虚在做什么。

每一任山神的性格喜好都有不同,与秽首的相处大概也是不同的。

翁平然了解完事情经过,愤怒地将木桌砸出一条裂缝,从齿间挤出的声音颤抖:“此人真是罪大恶极……”

山神不死不灭,更替换代之时是唯一的弱点,如果谢运成功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差那么一点点,秽首找到新诞生的南灯,想赶回去救太虚已经来不及。

它也被谢运重伤,只能躲进业障塔,谢运也根本没有想过它会躲在塔里。

应该是在进入塔中之后,南灯才破壳,他还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魂体,弱到一丝神力都没有,更没有办法帮助秽首加快恢复。

山神也由此销声匿迹了近二十年,秽首缓慢养伤,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力量,带着南灯破塔逃出。

南灯坐在木桌对面,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出神。

离开地牢后,他与翁平然来到内庭用于议会的隔间。

这些往事不能被太多人知晓,隔间里只有四个人。

林玖面色凝重:“他一旦死亡,就会变成极难对付的怨魂?”

南灯点头:“他吃了很多生魂。”

谢运用自己的一半魂体创造出雾鬼,但他行事依然十分谨慎小心,怕雾鬼与别的怨魂不同,会被人看出来,尤其不能被天师撞见。

而比起人,怨魂更能保守秘密,他们满脑子里只有进食,别的都不在意。

于是他又研制出一种新的符咒,也就是南灯见过的黑色纸片,驱使怨魂、夺取他们的食物。

这样的方式,就算被人发现端倪,也追查不出什么,怨魂宁愿被炼化也绝不会向天师求助,在他们眼里,雾鬼才是同类。

他造出瘟疫,也是同样的目的,瘟疫会使人虚弱,让怨魂有更多可乘之机,患病的人死后,又将成为他新的奴仆。

而雾鬼是在谢运重伤不久后出现的,距今已有十多年了。

这十多年来,他不知究竟吞食了多少生魂,恐怕早已到了鬼王的等级。

难怪他最初被内庭抓到的时候一点不反抗,他根本就不需要反抗。

现在的谢运半人半鬼,雾鬼的煞气比不上同等级怨魂,要是他死了,仅剩的魂体与雾鬼融合,将彻底变成

怨魂,煞气与实力也会随之大幅增长。

“那该怎么办?雾鬼一定藏了起来,”林玖不动声色地看了连译一眼,脸上忧虑不减,“总不能一直把他关着。”

谢运的状况,让他联想到了连译。

连译一旦死亡,也会变成极难对付的怨魂,他的事情还未解决,又来一个谢运。

一个想当最强的鬼,一个天生会成为最强的鬼。

翁平然想了想:“现在削减他的生魂,能起作用吗?”

那瓶原本要给连译服下的药还在,但现在的谢运身体已经十分虚弱,比普通人还要不如。

南灯犹豫片刻:“试一试吧。”

可惜他没有在记忆里看到雾鬼的所在之处,好像连谢运自己都不知道,他每次联系雾鬼,是用一块特制的圆盘,早已找不到了。

翁平然立刻吩咐下去,并让人加大力度搜寻雾鬼的踪迹,任何线索都不能放弃。

内庭还有几个擅长布阵制药的天师,他们也能想想办法,雾鬼本质上是谢运的魂体,与他自身有密切的关联,说不定能用什么方法召唤出来。

这件事非常重要,翁平然不放心,亲自去办。

隔间里只剩下林玖和连译陪在南灯身边,若还有遗漏的信息,林玖会负责传达。

南灯却在想,谢运被抓住之前,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自行了断。

他在等什么?是雾鬼吞食的生魂还不够多吗?

南灯将这个疑问说了出来,林玖皱着眉沉思片刻,脸色骤变:“半个月后,是鬼节。”

鬼节当日,煞气自动凝聚,极易诞生高级怨魂。

谢运很可能在鬼节这天,利用煞气的加持,再彻底变成怨魂。

他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一定会计划好所有的事情。

这个猜想一出,林玖赶紧联系翁平然。

他打算去地牢做些准备,防止谢运有办法自尽。

待林玖离开后,就只剩下南灯与连译两人。

兔子头从南灯的衣兜里钻出来,瞳孔还有些泛红的颜色。

南灯抱住它,低声道:“小兔,你一定也很难过吧。”

守护了三百年的主人,在临别之际被害。

兔子头不知听懂了没有,双眼逐渐变为正常的漆黑,埋在南灯怀里使劲蹭了蹭他。

南灯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不知该如何安慰。

原来他本该有一位“老师”,指引教导他如何成为山神。

按照太虚准备好的安排,新任山神诞生后,他会跟随秽首找到南灯,等待他破壳,交代完一切后安静离开。

然而他没能见到南灯,也无法完成最后的责任,直到过去这么久,南灯才能在别人的记忆里见到他。

太虚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身边对他崇敬有加的天师,会是害他的人。

他被谢运所骗,或许还有一个原因,遇上谢运的时候,太虚就已经有卸任的想法,他一心准备后事,忙

着将玉镯里的物品一一埋藏在各处,

没有留意到谢运的异常。

南灯抱着兔子头,

埋在连译怀里。

连译很安静,全程没怎么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他轻抚着南灯的脊背,等待南灯调整好心情,一起回住处。

当天下午,翁平然把削减生魂的药送去地牢。

谢运被强行灌了不少补药,牢房的布置也有所提升,生怕他死在里面似的。

他猜到内庭得知了什么,一直阴沉着脸。

削减生魂的药,他当然也不肯喝,翁平然亲自进牢房给他喂进去。

“咳咳……”谢运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这又是什么药?还得劳烦翁长老亲自动手。”

很快,他就感受到了生魂的流逝,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

但他沉默了一会儿,反而笑了起来:“看来你们果然知道了。”

从被抓住的那天起,谢运就没有想过隐瞒,先前不肯坦白,是懒得说。

“别白费力气了,”他重新靠着石墙,闭上双眼,“我的生魂,早就所剩无几。”

翁平然一探,药的确起了作用,但也仅此而已。

既然不能以此来削弱他,在找到雾鬼之前,必须保证他的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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