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港多雨,不过须臾,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上,便已阴云密布。
主路旁的小道上,劳斯莱斯幻影安静地停在那里。漆黑的车身线条流畅霸道,似是什么匍匐的兽,安静地等待着主人发号施令。
车门旁,司机看到孔如琢来,向着她躬身行了一礼,替她拉开了车门。
车内,蒲又崇倚在那里,半垂着眼睛,听到车门开启的声音时,狭长眸中漆黑瞳仁微动,视线便落在了孔如琢身上。
一线天光,自被层楼压得极窄的钴蓝色穹苍落下,恰好落在蒲又崇的指尖,如同在那冰雪雕琢而成的艺术品上,盛开了一朵将要破碎的鲜花。
昏暗视线中,他的脸是毫无血色的白,唇是淡的,淡而削薄,有一种经年累月方才能熏陶出的矜贵厌色。
“要我请你上来吗?”
他这样的神情,是真的很讨厌。孔如琢打量他许久,在他挑眼看向她时,终于俯下身来,姿态优雅地上车。
门外,司机轻轻的将门合拢后,便站到了离车几米外的地方,这里,就只剩下了两人。
车内漂浮着凉而淡泊的香气,同他身上的气息几乎如出一辙。他是个掌控欲极强的男人,只要是他的所有物,他都容不得旁人的染指。
可惜,她并不属于谁。
孔如琢抬手,秀丽指尖将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拢至一侧,半歪了头看着蒲又崇。“找我有事?”
“嗤”的一声,是他轻轻地笑了出来,似是嘲弄她明知故问: “如果我不来,你就任由他这样踩你上位?"
图望联络狗仔,传和她的绯闻,摆明了是想要借她这个影后的名头搏曝光率。
毕竟黑红也是红,无论图望嘴上说的再好听,什么为了她进入娱乐圈,可他所做的一切,却都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罢了。
这些孔如琢都清楚,隐忍不发,也不过是为了将电影拍好。
孔如琢眼尾扫了蒲又崇一眼,似笑非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蒲先生费心了。"他的声音倒还很平静: “孔如琢,别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也别忘了,”孔如琢反唇相讥, “咱们早晚,是要离婚的。"车内安静下来,几乎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窗外的风卷着铅色的云层
,沉甸甸地兜着满空的潮湿腥气。大雨几乎一触即发。
许久,蒲又崇说: “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夫妻。蒲太太,我希望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的身份?
孔如琢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虚情假意的笑容: “我是孔家独女,三金影后,未来也会是很多好电影的女主角。可惜,我的词条里面,永远不会有‘某人太太’这样的称呼。如果你很需要一名'蒲太太',我可以和你离婚,退位让……唔——"
男人高大的身形,已经压了下来,冰冷指骨钳住她的下颌,不由分说地亲吻住她的唇瓣。
后座空间原本极为宽敞,两人一人一边,井水不犯河水。他的身影,却已经侵满她全部的视线。
这样蛮横的动作,要她几乎猝不及防,两人同样高挺的鼻梁撞在一起,孔如琢下意识地呜咽一声。
蒲又崇侧开头去,下颌拉出一道极为锋利的弧线,在山雨欲来的光中,修长颈中淡青色的脉络微微凸起,性感至极。
血液如同沸腾,他的舌尖抵开她的齿颊,霸道地攫取她的柔软唇舌。孔如琢想要躲闪,可他的手牢牢地掐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固定在胸膛同座椅之间。
膝盖挤入她的小腿间,蒲又崇空着的那只手自下而上地扼在她柔软的喉管上,指尖微微陷入肌肤。
只要稍一发力,便能掐断她的脖颈。
她似是被钉在木板上的一只蝴蝶标本。而他掠夺着她的空气、她的注视,她的一切。
"想和我离婚?"蒲又崇温柔而冰冷地说, "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
孔如琢其实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缺氧的室息如同丝绸,温柔地包裹住她的意识,她只能下意识地吞咽着他渡入口中的氧气。
他似是永远不知饕足一般,一步步地攻城掠地。空气也似燃烧,肌肤上,温度一点点升高。
她的指,如同垂死的玫瑰花茎,颤抖着握住他的手臂,修得尖尖的指尖,刺入肌肤之中,为他带来伶仃的痛意。
却又在下一刻,软软地垂下。天鹅落入尘埃,似是再也无法醒来。蒲又崇的动作顿住,低声喊她: "……潋潋?"
下一刻,她的手却猛地一推,用力
将他推倒在了另一侧的椅中。孔如琢翻身压在他的上方,居高临下地以指尖挑起他的下颌。
"蒲又崇,你很得意是不是?"
手指慢慢地向下滑动,滑入颈中,孔如琢漫不经心地同样握住他的脖颈,拇指指尖打横划过他的喉管,在路过喉结时,有些恶意地停顿一下。
蒲又崇的喉结下意识地上下滚动,淡青色的脉络之下,血液自心脏处,越发激烈地涌动。“你是装晕?”
"不装晕,你怎么舍得放开我?"
孔如琢勾起唇角,缓缓俯下身去,似是投怀送抱一般,将下颌压在他的肩上。
她的唇,离他的耳垂,几乎只有咫尺。温热的气息呵了过来,似是情人最多情的一吻。
"你刚刚说的话,我很不喜欢。"
她张口,雪白的贝齿,小兽般咬在他的颈上。
血腥气弥漫口腔,蒲又崇吃痛皱眉,手指穿过她垂落的长发,将要收紧时,却又怕扯痛了她,只是任由那丝绸般的长发流水介淌过指尖。
痛楚亦如白昼,令他越发清晰地感知到她的存在。
孔如琢抬眸,明媚眼底天真妩媚,偏有绮丽春色,绕在眉梢,引得人几欲发狂。“我们之间,我偏要说了算。”
她是渡他的舟。
亦是覆他的毒。
肌肤之间,心魔横生。
雪亮的闪电划破了凝滞的天空。映出车内,纠缠的身影。
红色的裙摆蜿蜒地淌在深色的皮革座椅上,动作间,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小腿。
涂着大红蔻丹的雪嫩足尖上,勾着一只黑色的细跟高跟鞋,摇摇欲坠地挂在那里,终于不堪重负般,轻轻落在了地上。
生理性的泪水无法克制地沿着孔如琢光洁的面颊滚落,似是断了线的珠串,晶莹地缀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上。
她雪白的玉臂无力地缠绕在他的肩上,眼睛紧紧地闭着,却又无力地咬紧了牙关,免得发出声响,令人察觉。
蒲又崇亲吻她的唇角,似是安抚,又如调笑: "当然是你说了算。接下来,要我做什么?"
孔如琢说不话来,哽咽着抬起手来,轻轻抽了他一耳光。不轻不重
,恰似热吻。
他眉眼间徒生光焰,又似兽撕破了伪装,终于露出贪婪的面孔。
“要我继续,还是停下?”
明月春潮,一浪高过一浪。
偏在最后一刻停泊。
他是最高明的猎手,也是最卑劣的恶徒。
孔如琢几乎银牙咬碎,只是声音绵软无力,咒骂他,也像是喃喃轻语。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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