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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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席卷过街道,满街大红大绿的灯光,看着却冰凉。

黎里快步穿过街区,燕羽紧随她身后。窄街尽头一条大道,拐角处立着公交岗亭,明星标准的大笑脸映在灯牌上。

正好一辆公交进站,黎里几步跑上车。

时间不算晚,但最近天冷,且这条路线上都是老城区站点,车内亮亮堂堂,却寥寥无人,像个镶着玻璃的空铁皮盒子。

黎里走到后排靠窗位置坐下,燕羽也上了车,远远看她一眼了,朝她过来。

他刚走上后区台阶,黎里将手机丢在身旁的空位上。燕羽便走去后头一排,隔着过道坐在另一边。

黎里始终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旧城只有几条稍热闹的街道,等行驶而过,外头便萧条一片了。来往的车灯没几盏,路灯也孤寂。一些老单元楼、旧筒子楼上亮着昏黄的灯,像远在天边的看不太清的星。

外头太黑,整个公交车内部,座椅、扶手、栏杆全部明晃晃地映在车窗玻璃上,水银一般,随着车身晃动起着波澜。

燕羽看了眼玻璃窗,黎里的脸映在上边,没有表情,灰蒙蒙的,像黑白素描的静态画。

公交走走停停,在冬夜里静静前行。

“蓝水河站,到了。到站的乘客请下车。开门请当心——”黎里拿起手机塞兜里,直奔开启的后车门。燕羽跟着她下了车。

蓝水河宽十来米,冬季也不干涸。这里原先是条自然河沟,河畔垃圾遍地。后政府搞环境整改,沿河建了公园,移植了不少观赏树,春夏秋季各有风景。

但现下正是一年里最冷的季节,除了几株杉柏,树木全秃。广场舞大妈早已收摊回家。偌大的河滨公园竟无人影,只有地上零星的矮灯散着柔弱白光。

夜空无月,路都看不清。

黎里一路快行在步道上,踩得一排排木板嘎吱响,行到一处石桥边,她突然停下,回头。燕羽在她身后两三米处,也停下脚步。

"你跟着我干什么?"黎里问。许是夜色映衬,燕羽的脸庞愈发幽白了,眼瞳也漆黑,说: “明天去上学吗?”

还是那句话,还是没有情绪起伏。黎里忽然有些恨他。“不去。”"为什么?"“跟你有关系?”黎里说, "别再

跟着我。"

她快步往前,他的脚步随在身后。她再度停下,回头,眼里有了愤懑。

这次,燕羽先开了口: “我以为我讲清楚了。”"讲清楚什么了?"

“误会。”燕羽说, "为什么不去上学?"

“不为什么,我就是老毕说的那样,神经病,疯子。”黎里凉笑一声, "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就是个疯子。"

燕羽说: “你不是。”

黎里喉中一哽,吸着气,压住情绪了,反问: “他怎么在你面前说我的?没纪律没责任没教养,粘上就会倒霉。我会退节目退学全都叫他说中了,是不是?他很得意是不是?"

燕羽站在原地看她,目色安静: “你管他怎么想?”“我没管,我也不在意。”

“那为什么生气,不回学校?”又回到这句话了。“关你什么事?我和你什么关系?”

燕羽停了下,平静地说: “如果因为我在办公室讲的那些话,因为演出,我觉得都跟你解释清楚了。你要觉得不对,可以说出来,我都能解释。"

黎里看着他,一时没讲话。

燕羽又说: “如果是毕老师或学校别的人,你不要因为他们而做出错误的决定。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你自己知道,你和他们说的根本不一样。这就够了。就像不论外头的人怎么说你家人,但其实他们不是——"

黎里眼瞳稍稍放大;燕羽止住,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黎里原地惊怔了十几秒,有那么一会儿脑子是空白的,却在机械而拼命搜索着那晚的残片。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她醒来后对他莫名亲近了许多;她对他讲了什么,有没有失态,有没有哭闹,有没有诉说..

记不得了。但很明显,他知道,知道她的很多事;可知道却还是这幅淡静自持、保守距离的鬼样子。

到底知道了多少!她把所有秘密都跟他讲了,可他把一切都瞒着!

黎里又羞又耻。夜气冰凉,她的脸却耻辱得滚烫,面皮烧得要掉下来。手也无法克制地捏成拳,一字一句道: “我那天晚上跟你说什么了?”她压着火气,肩膀在颤, “我跟你说什么了?”

燕羽没讲话,风吹着他头顶枯

树的枝桠摇晃着,他静默无声。

黎里咬紧嘴唇,缓慢而用力地吐出一口气,一扭头却见步道外一滩鹅卵石池子,里头一堆干枯的银杏果,她走下去,抓起一颗果子就朝他身上砸。

燕羽没动,但她砸偏了。

她又砸第二颗,第三颗,全砸中了,打在燕羽腹部、手臂上,又掉在地上噼啪响。

燕羽没讲话。

黎里眼里冒火,气得竟冷笑起来: “我跟你讲了那么多?你跟我讲过你的一件事没有?”

燕羽还是没讲话,黑发下一双凤眼沉黑而静,直视着她。

“好。”黎里点点头,又抓起几颗银杏,一颗狠砸过去,打在他大腿上。

“是朋友?你跟朋友什么都不讲,燕羽大神?羽神?”她讽刺道,又一颗银杏狠狠砸过去,敲在他膝盖上,砰地一响。

这回有点疼,燕羽抿了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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