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我怎么走出那个屋子的。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她说孩子没了,可是那是个人,怎么会什么都没了?
在街上晃晃悠悠的,被人叫住了,是街上的稳婆,她应该是刚忙完一出生意,眉开眼笑的:“还不赶紧回家看儿子去!那大胖小子有劲的很!眉心还有个红痣,以后肯定是个状元郎!”
刚才灌的那些酒终于开始沸腾,我扶着墙吐了个昏天黑地。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停了,我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从未有一个冬天这么冷。
算了吧算了,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她也不想,她也难受。像个男人吧。抹了把眼睛,我扶着墙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地太滑了,摔了好几个跟头。走到门口时听到屋里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刚想走进去,听见她说——
“孩子,不要怪娘,娘也不想害死你……”
我全身上下都凉了,喝下去的酒在我身体里全都结成了冰碴,扎的我生疼。走进去时,连话都说不完整:“什、什么意思?”
我像疯了一样跑到桑树园,狗一样找了好久,终于发现了那块匆匆掩埋的土地。用手扒开了,里面是一个全身紫红的小婴儿,裹在一层锦缎中,活活被闷死了。他的亲娘想掐死他,昏迷之后他终于醒了,在箱子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时,他亲爹正一铲土一铲土的埋了他……只是因为王府里那个小姐生出了一个妖孽,所以,我的孩子被选中成了祭品,平息死婴的戾气。
雪停了,天晴了。
几只鸟吱吱喳喳。在野外待了一夜的男人紧紧抱着怀里死去多时的孩子,向密林深处继续走去。
世间有至毒,一说为仇,一说为恨。两者交织。异人曾言:与密林深处,怀抱婴儿尸身,可唤残妖,以身许之,得蛊毒。
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唐雎曰:“大王尝闻布衣之怒乎?”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唐雎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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