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真的偷了彭格列的火箭筒。”
长相方面没有太大区别，气质方面却截然不同。
十年后的费奥多尔看起来比这个时代的还要危险许多，他的肤色是不健康的白，漂亮的五官缠绕着阴郁的气息，连带着那双眼睛里的紫色都比平时深了几分。
“然后呢？”
“突然调过来，你该不会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在干什么吧？”
鹿野又明川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费奥多尔一个没答。
而就在鹿野又明川以为费奥多尔的思考系统终于因为负荷过重而崩溃时，十年后的费奥多尔却风轻云淡地收回了视线。
“回收大指令。”
费奥多尔支着下巴，注视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毫不在意飞机即将坠毁的事实。
“明川君，在港口黑手党的日子还过得好吗。”
鹿野又明川刚解除完自动驾驶的设定，听见这话疑惑地看他：“
() 你问这个干什么，
除了港口黑手党我又不会去哪。”
费奥多尔没说话，
仅仅露出个灿烂的微笑就惹得鹿野又明川后背一凉。
“我真的会和你同归于尽。”
放弃操纵飞机的鹿野又明川面无表情。
“你每多活一天，我就多做一天的噩梦。”
“那还真是美妙的提议。”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阖眼。
“如果是指在大街上扫落叶的噩梦，就不必再跟我说了。”
“……”
“况且据我所知，彭格列的火箭筒只有五分钟的时效。”
瞥见鹿野又明川气得咬牙，费奥多尔贴心地替他解释。
“我想比起用这五分钟除掉未来的我，您应该更乐意选择拯救机场里成千上万的生命。”
“你就作弊吧。”
无言以对的鹿野又明川搬出昨天太宰治的那套说辞。
“没想到过了十年我还没把你弄死，真是失策。”
费奥多尔注意到他腾出一只手拉动操纵杆的动作。
鹿野又明川今天的打扮和平日里不太相同，他身上的白衬衫是欧洲的风格，宽大的袖子掩住纤细的手腕，流畅的腰线也被黑色的腰封包裹。
当然，解开这种东西也很方便。
“是兰堂先生的手笔吗。”
费奥多尔瞥见他腰侧绑着的黑绳，语气平淡地说。
“他的品味真是一如既往地好认。”
“谁和你聊这个了。”
鹿野又明川难以置信。
“还有，我只有一只手，你偷了彭格列的火箭筒也就算了，好歹帮下忙吧。”
费奥多尔用行动拒绝。
他完全不顾几分钟后会被换回来的十年前的自己的死活，甚至微妙地有点报复对方的打算。
上一秒还在和新养的宠物一起优雅地喝着下午茶，下一秒就被换到了即将坠毁的飞机。
即使是费奥多尔也没这样的好脾气。
“抢夺布拉姆，使用的是天衣无缝吗。”
平静地看着脚下安静的机场，十年后的费奥多尔得出了十年前的自己没得出的结论。
“要是有人保护导致吸血鬼蔓延的元凶，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是幕后黑手。正因如此，布拉姆那边绝对不会有猎犬负责看守。”
“真是可惜。”
说完这句的费奥多尔撑着操作台缓缓站起身。
“要是他们能忍到现在，也不会凄惨地死去了。”
鹿野又明川看着他的动作，一抬手把操纵杆拔了下来。
整座飞机发出刺耳的警报。
“你说谁死了？”
鹿野又明川皱眉，脸色阴沉得可怕。
可已经看过一遍他这个样子，费奥多尔倒不怎么意外。
“您总是这样容易相信我的话可不行。”
虎口处L的标记亮了亮，费奥多尔
看了眼鹿野又明川抓住自己的手，
不太在意地瞄了眼同样被刻上印记的操作台。
“顺带一提，
就算是十年后，您轻浮的习惯也没有改正。”
“哦。”鹿野又明川没有立即发动异能，他侧过脸去，任由红色的警报映亮自己的半张脸，“那你倒是说说看，十年后的我是个怎样的人。”
费奥多尔难得地想了想。
挑食，羸弱，难养。
在那个他得到了书的世界里，费奥多尔成功地将所有的罪孽抹去。
可鹿野又明川本身就是书的产物，他被修改了记忆，和费奥多尔一样成为了世界上唯二存留的异能力者。
一夜之间，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成了截然相反的性格。
费奥多尔对此倒是不甚在意，唯一令他感到苦恼的是，即使被修改了记忆，精心饲养的小动物偶尔还是会朝着他喊出别人的名字。
每到这种时候，费奥多尔总会垂下眼，耐心地纠正他。
话虽如此，他记忆里的鹿野又明川，十年前似乎并没有出现在这架飞机上。
他的身体从龙头战争起就一落千丈，更是在被森鸥外利用获得异能开业许可证后闭门不出。
原来如此。
费奥多尔阖眼。
能插手每个时间线的变化，就只有彭格列了。
看来不把彭格列除掉，就算他得到了书也没什么用。
“是个很棘手的人。”
费奥多尔给出答案，即使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打算。
他站在原地，在飞机坠毁前显得端庄而优雅。
鹿野又明川没说信不信他，但他凝视着费奥多尔的侧脸，忽然会意地笑了声。
“那不是听起来还不错。”
“我本来也只会给人添麻烦。”
刻印在整座飞机上的异能发动，纯洁的白光从驾驶舱覆盖了整个机身。
松田阵平一抬头，就看到了这耀眼的光团。
登机口里，疏散的警官和人群一齐停下，爆/炸产生的气流冲破了机场顶部的玻璃，鹅黄色的花瓣铺天盖地从上空落下，温柔又坚定地拥抱了这座充满罪恶的城市。
而在这样的光团中间，是抱着大指令的鹿野又明川。
松田阵平记得，这天的天气很好。
本该死去的青年成了救世主，他的长发被风吹散，眉眼间的青涩褪去，轰地降落在地上的瞬间，另一只手松开又合拢，牢牢地握住擦过脸颊的刀刃。
鹿野又明川抬眼。
他脸上的表情是松田阵平从未见过的肆意，身后一排等候已久的黑蜥蜴端起枪。
“港口黑手党，第一武装小队。”
青年唇角弯起，嗓音明朗，就这么第一次大大方方地喊出了自己的归属。
“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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