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句话,云疏微微蹙眉。
景沅怕不是忘了,早在他跟纪晏结婚后,云水涧的舞者一水地换成了漂亮小姐姐和有娃有家的已婚男生,上哪去找盘靓条顺的年轻帅哥?
“要新招聘吗?”云疏向景沅确认。
景沅:“不用,我就是口嗨。”
云疏默默摇头,继续指挥工人装修他新买的市区公寓。
…
第一天,景沅睡醒后纪晏已经不在。他随便套上一件毛衣,准备去云水涧吃早饭。
楼下,陈天正在修剪客厅的花草。见景沅下来,提醒他:“早餐已经做好了。”
景沅嘟囔:“我不吃了。”
陈天看向他:“今天吃烧卖,不合您的口味?”
景沅:“我要离家出走。”
陈天没说话,继续低头插花。这次轮到景沅犯嘀咕,他走到陈天身边,清了清嗓子:“你不会去告诉纪晏吧?”
陈天:“不会。”
景沅一噎,眉毛蹙起:“他伤了我的心,我不理他了。”
自从两人结婚,陈天就发誓绝对不当小情侣虐狗play里的一环。
这种吵架拌嘴的小事,他才不想管。
“景少爷,尊重您的想法。”
见陈天油盐不进,景沅垂下头,默默转身离开。
…
同一时间,纪晏正在边处理公司文件,边听助理汇报集团近况。
整体来说,倒没什么特别的大事。
就是由于恋综的火爆,集团股价最近涨了不少,整体形象口碑也好了许多。
董事会那些老头们看到好处,才没再继续嘀咕纪晏不顾形象上恋综的事。
汇报完,助理心事重重。
从纪晏今早踏进办公室,心情就不怎么美妙。简单喝了杯咖啡,开始忙碌工作。
他不清楚原因,但纪晏今天的反常确实很久没有出现。
对于秘书办的人来说,是一个不太好的讯号。
助理默默纠结,本来他准备跟纪晏请一个月事假。他父亲上个月查出肺癌中晚期,要做手术。其他同事请假倒还好说,但他作为纪晏的贴身助理,所有事假批准必须由纪晏亲自批复。连续请一个月事假,纪晏今天心情又不好,虽然不至于不批,但很有可能直接找别人代替他的工
() 作,不让他再回秘书办。
“有事跟我说?”
纪晏虽然连眼皮子都没撩,却准确猜中助理有心事。
“纪总,是这样的。”
助理鼓起勇气,将父亲的化验单递给纪晏,把前因后果和纪晏讲了讲。
“去吧,交接好你的工作,这一个月先不找你了。”
助理感激地道了声谢,匆忙离开。
办公室里,这回只剩下纪晏。
连续一上午的低头工作,颈椎愈发疲惫。
纪晏将笔记本电脑阖上,转过座椅凝视着大厦底下的繁华。
距离帐篷那晚已经过去很多天。
但每每想起景沅那几句话,他依然很难过。
他知道景沅不喜欢拐弯抹角,说话时不过脑子,所以他告诫自己不要放在心上。但他不能保证,那些话是不是景沅藏在心里很久的真实想法。哪怕景沅有一丁点类似的嫌弃,他都无法接受。
纪晏沉着眸,从盒里抽出一根雪茄。
他很害怕景沅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爱他,所以他经常会通过一些生活中的细节去印证。但相反的,有时他也会通过一些事产生怀疑,不断内耗自己,让自己变得很不舒服。
就比如野外生存游戏,景沅有了帅哥团队立刻离开他时,他很难过。
这种想法其实一直存在。
他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隐藏。
只不过帐篷那晚,他没能让自己表现得不在意,不小心露出真实的情绪罢了。
抽完两根雪茄,他的胃隐隐作痛。
可能跟没吃早餐有关,他敷衍地吃了两口三明治,继续工作。
…
傍晚,景沅从云水涧出来后,拉着云疏去商场买了很多东西。
如今,他不能再像素人那般随意逛街,因恋综的火爆,会时不时有人认出他,提出跟他合影。
他脸皮在这种时候挺薄的,不忍拒绝,所以买了两件衣服就花了两个小时。等他回家,已经很晚了。
经过餐厅时,景沅发现厨房已经做好饭。他伸着脖子偷偷张望,被陈天逮住:“纪总吃完了,在卧室休息。”
景沅动作一滞,似乎没能接受这个事实。
往常纪晏再早回家,都会等他一起吃饭。
他的玻璃心顿时碎了一地,蔫啦吧唧地坐在沙发上,黯淡的眼神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纪晏真的不爱他了。
他突然想起昨晚发的那条朋友圈,点进去后,纪晏也没有给他留言。
他抽抽鼻子,眼圈儿不争气地红了。
见他委屈成这副德行,陈天叹口气:“纪总身体不舒服,吃了两口就去睡觉了。”
景沅立刻抬头:“不舒服?”
没等陈天继续说,他慌忙踩着楼梯跑上去。
陈天笑着摇摇头跟佣人吩咐道:“今天晚上估计会让大家准备宵夜,大家先去休息吧。”
…
卧室里,景沅心脏乱跳,蹑手蹑脚地关上门。屋里很黑,能隐约看到纪晏躺在床上。他悄悄来到纪晏身边,看着纪晏微微泛白的唇色,疼得他立刻掉下几颗矜贵的金豆子。
担心打扰好不容易睡着的纪晏,景沅走出去来到书房。
也不知道纪晏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吃药。
正犹豫要不要叫医生时,他突然在纪晏的公文包里发现一张带着医学影像的A4纸。几乎想都没想,他将纸抽出来认真打量。
这是一张肺部彩超的医学报告,里面一些术语他不太懂,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当他看到「肺癌中期」的字样时,手上的A4纸突然滑落在地上。
景沅面色苍白,站在原地很久。
联想到前几日纪晏确实有过短暂的咳嗽,他越来越害怕,向前刚走两步,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踉跄地蹲在地上。
他不明白癌症中期意味着什么,赶紧去网页搜索,当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结果后,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冒着。
纪晏好好的,怎么突然得病了?
他这辈子还没跟纪晏过够呢。
景沅瘫坐起来,眼泪将那份医学报告打湿,满脑子都在思考怎么办。
虽然他是穿书过来的,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假设纪晏死了,他就算还能穿书,也不一定能穿到纪晏重生后的世界。
更何况,这些都是玄学,未必能实现。
他穿到了原主的身上,应该只有这一辈子。
景沅靠在硬邦邦的书桌前,盯着诊断书发怔。强撑着收拾好心情,他决定先带着纪晏四处求医。假设这病真的没治好,纪晏几年后去世,他享受完生活,就一起殉了。
到时候,他还可以提前设计自己的棺材板。最好镶一些钻石和金器,墓地也要修缮的漂漂亮亮,他跟纪晏躺在里面,还能就个伴儿。
扶着写字台站起来,景沅重新回到卧室,乖乖地坐在纪晏床边偷偷看他。
就给他们彼此的时间不多了,能看纪晏一眼是一眼。
他不禁开始感叹命运的不公。
纪晏因为他,好不容易走出父母车祸的阴霾,开启全新的生活。怎么突然就病了呢?还是癌症中期。
景沅咬着唇,鼻子一酸,眼泪再次啪嗒啪嗒掉下来。
他像只丢了亲人的小兽,非常没有安全感地抽噎。渐渐地,他的啜泣声越来越大,就连床上的人醒了他都没有发现。
纪晏的胃很痛,本来已经睡着,突然做了一个梦。梦里,景沅站在他的对面,傻傻地看着他,哭得很厉害。
他心疼得紧,想去抱一抱景沅,突然被耳畔的哭声吵醒,
睁开眼,纪晏缓缓望着已经泣不成声的景沅,慢慢撑起身。
景沅依然没有察觉到他,抱着膝盖呜呜咽咽地哭着。
景沅的嘴里似乎在自言自语着什么,纪晏听不清,但隐隐约约能听见“死”
之类的字眼。
“沅沅。”纪晏按了按泛疼的眉心(),
“”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错愕惊恐地望着纪晏。
仅仅三秒,他噌地站起身牢牢勾住纪晏的脖子。
纪晏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双臂却已经下意识地接住景沅,将他搂在怀里。
“发生什么事了?”纪晏的声线掺杂着几分疲惫和沙哑,皱起眉眼观察着景沅哭成兔子的眼睛。
景沅抹掉眼泪,扯出一张笑脸:“纪晏,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照做,我再也不气你了,你千万要保持好的心情。”
纪晏眼神深邃:“为什么突然这样。”
景沅拨浪鼓似地摇头,握住纪晏的双手:“那天在帐篷里,我就是想气一气你,没有说你不够年轻帅气的意思。我觉得你很优秀,哪里会嫌弃你。以前是我幼稚,未来我会好好照顾你,养家糊口。你只需要在家里吃吃玩玩,安心治病就好。”
如果说前半段话纪晏还能听懂,到后面几句时,他听得愈发不明。
景沅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治病?”
景沅点头:“嗯,你不用瞒着我,我都知道了。肺癌中期也不打紧,我们请最好的医生团队给你治疗,活个十年八年没问题。”
纪晏笑了,抬起手摸了摸景沅的头:“你是因为这件事哭的?”
“嗯。”景沅贴着他:“纪晏,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安心治病,如果治不好,我就带你去环球旅行。到时候给你办完白事,我就给自己订购一个漂亮的棺材,跟你一起走。万一老天爷可怜我俩,给咱们一起安排个穿书,我们还能再续前缘。”
感受着胸口处的湿润,纪晏默默将下巴抵在景沅头发上,垂着轻颤的睫毛,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在反思自己,同时也在厌恶自己的敏感。
“沅沅。”纪晏声线带着罕见的哽咽:“那张报告单不是我的,是我助理请假交给我的材料。”
景沅突然抬起布满泪花的脸:“啊?”
纪晏抬起指腹,帮他擦拭眼泪:“我助理的父亲生病了,跟我请假,材料夹在文件里,不小心带了回来。”
景沅消化了很久,喃喃道:“那你跟我都不用死了。”
这个“都”字,让纪晏的心脏被狠狠扎了一下。他凝着景沅,神色布满疼惜:“对不起,是我因为那晚的事耿耿于怀,我以为你没有那么喜欢我。”
“我怎么不喜欢你了?”景沅见闹了个乌龙,对纪晏没再客气,将他推开:“我不喜欢你还愿意跟你殉情?我都想好了,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再享受几年生活,就跟你一起死。”
纪晏眼眶湿润,垂着眼睫:“嗯,是我不好。”
景沅开始闹:“你知不知道,我连自己棺材板的样式都想好了?你居然说我不爱你?我那天很明显是在气你啊?你没听出来吗?”
纪晏看向他:“嗯。”
景沅炸毛道:“你就是这样,总以为我不够喜欢你。”
他偷偷瞄了眼纪晏,故意说:“本来我打算,享受完生活就随你去,看来你没有这个福分让我陪你殉情了。”
纪晏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景沅见纪晏不上钩,故意问:“你怎么不问问,我打算享受几年?”
纪晏:“几年?”
景沅:“享受到88岁吧。”!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