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有一点不一样,薄翼的生日在这个月。
准确点说,十月二号,她与祖国母亲前后脚生日。
舅父带着放假的表哥从邻市赶过来,外婆还离不得人,舅妈只好留在家里捎来祝福,而远在北方的、一月未见的薄冀,居然也不声不响地来了。
这下给周女士高兴坏了,张罗出一大桌子菜,五个人聚在桌前,是这个家里从未有过的热闹。
周舅舅今天第一次见到成年后的外甥,暑假本来这孩子来过家里,可他正好出差,错过了。想起幼时他安静聪慧,待人有礼,自己格外喜爱,终于再见,中间却已横亘了许多年,心中唏嘘不已。如今难免生疏,即便之前听妹妹提起过,也只能在饭桌上以长辈的姿态勉强寒暄一番。
剩下的两个小辈自然凑到一起,他们过年必然碰面,外婆、舅舅十分关爱薄翼,暑假常常接她过去小住,而且周家表哥只大她两岁,性格又活泛,是以他俩从小就能玩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正聊到表哥大学新交的女朋友,就听见舅舅关切地问:“幺幺,十一月份是不是要出去比赛?准备得怎么样嘛?累不累?”
薄翼拿出在长辈面前乖巧可爱的样子:“不累的舅舅,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知道她话里没有自夸的成分,也就放心点点头,只细细叮嘱要劳逸结合,注意身体。
“爸,你别瞎操心了,她还需要劳逸结合?简直一天到晚逸逸逸逸逸,什么时候劳过?”
周舅舅面露不虞,大力拍打儿子脑袋:“那还不是幺幺从小就聪明,像你?”
不得不说,家里出现生态位比自己低的人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哪怕这很不道德。
“舅舅,懒得打他啦,手疼。”
饭毕,他俩在沙发上继续聊得忘我,看周表哥满脸荡漾说着自家女朋友,薄翼真诚发问:“你们男的谈起恋爱来都这么不要钱的样子吗?”
周表哥立马抓住重点,贱兮兮凑上来:“除了我还有谁?”
还能有谁?
这不正好打电话来了吗?
薄翼接起,随便嗯嗯两声挂断。
周表哥一脸会意,手支在沙发上斜眼看她,语带揶揄:“哦~是他呀~”
薄翼呛回去:“对呀~就是他~有何指教吗?”
往外走时,路遇薄冀的长腿,他坐在沙发上,膝盖一如既往抵到茶几边沿。
“哥哥,”她对他说:“你让我一下。”
他让开,她挤出去,偏头对厨房喊:“妈妈,舅舅,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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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彧约薄翼在她家附近的人工湖公园见面。
晚上八点,夜已褪凉,湖滨码头人头攒动。
公园喜欢在假日和周末放水幕电影,七八十年代的老港片,爱情、武打居多,总能吸引周围居民吃完晚饭过来转悠。今天气温又的确适宜,人就格外多些。
童彧不好意思,牵着她往湖的另一面走,那边有成片的湿地与弯曲其间的木质栈道,暖黄条灯沿着步道铺设,仅仅能照亮周围小小一圈。
他们几乎在黑暗里行走着,一路穿过草木间的阵阵虫鸣。
在一个拐角处,他们终于停下。
远处的电影声几不可闻,但此刻童彧精神高度集中,五感异常发达,隐约还是能听见一点,听台词,大约是部爱情电影。
还挺应景的。
他在心里偷摸摸地想。
这是他和薄翼在一起后度过的第一个生日,他猜不中她喜欢什么,就一股脑地准备了很多,沉甸甸的,一直抱在怀里,抱到手心出汗,抱到喉咙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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