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举闻听更是得意的哈哈一阵狂笑,大为笃定,心花怒放。这周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哪里还谈识得一千个字。陈文举现在想的是一会儿等周致输了,他要如何羞辱周致,好好享受一下欺负人的美妙感觉。
王鼎心中更是苦笑,但还是依言在两张契约上写下了周致的名字。周致随后在自己名字上面按下手印。
此时陈文举早已急不可待,道,“周家崽子,这契约也写了,现在总该开赌了吧?”
周致面无表情的说道,“陈三少爷,还请稍等。”
“你这穷崽子磨磨蹭蹭,啰啰嗦嗦,分明是不识字,妄想逃脱,哼!本少爷问你,现在为何还不能开赌?”陈文举仰起脸,一脸冷漠,道。
“陈三少爷,证人还未画押!”周致轻声说道,声音中明显带有几分怯懦。
“这里有众多乡邻,难道都做不得证人?随便喊上两个画押即可。”陈文举手指着围观的众多百姓,急急道。
周致轻轻摇头,故意装出一副脸色恐慌之态,看上去好像仗着胆子才说道,“他们都做不得证人。”
“你……你这穷崽子分明是在戏耍本少爷。他们做不得证人,你说谁可做证人?”陈文举怒声逼问。
周致慢悠悠说道,“陈三少爷还请稍安勿躁,证人即刻就到。”
周致话音刚落,就有人喊道,“来了,来了,是岳家老太爷。”众人就齐齐的朝村口望去。只见张虎蛋儿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后面是两个健仆抬着一顶无篷软轿,轿子上半躺着一个白须老人,他就是岳家老太爷岳顺德。
周致看到岳老太爷来了,心里的一块石头当即落地,暗暗想到,陈文举,呵呵!这回你就栽在小爷手里吧,再无悬疑。
说起来白岳村是一个有三百余户的村落,村里有两家大富户,一个是陈家,另外一个就是岳家。
白岳村之所以称为白岳村,其实起先时候是只有白姓和岳姓两大家族。可靖难之役,保定府受灾颇重,居民十不存一。作为保定府境内的白岳村,自然无以幸免,白姓家族在村里彻底消亡,只剩下了岳家,岳家便趁机吞并了白家的田产。
为了保证京畿,永乐皇帝下旨从山西大量移民至北直隶各地,白岳村才成了杂姓村庄。本来岳家在白岳村是一家独大的,谁料想陈家却因在宣德年间出了个进士陈赐,而迅速崛起,成为了和岳家比肩的大户。
常言说“一山不容二虎”,陈家和岳家都想一家独大,成为白岳村的统治者。所以近几十年,他们两家一直明争暗斗,互不服气,都想压住对方一头。
周致家一个贫苦之家和岳家自然没有来往,周致让张虎蛋儿去请岳家人出面做证人,是动了一番心思的。
在周致想来,围观的百姓们都不能做证人。因为这些百姓都惧怕陈家,到时候自己赢了陈文举,陈文举赖账,这些百姓们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虽然有契约在,但那也不会有用,自己家的这八亩田还是要靠自己的人力一锹一锹翻整完。
所以这证人必须要找一个有分量,能镇得住陈家的。在白岳村,能和陈家相提并论的只有岳家了。
周致很清楚,陈家和岳家这些年斗的不可开交,早已撕破了面皮。只要是岳家能相信自己真识得一千个字,能赢得了陈文举,岳家定然会派人来作证人。岳家可是巴不得看到陈家读书人的那股嚣张气焰,被一个穷家子弟打压。岳家人在契约上签字画押了,那这份契约也就算彻底做实,陈文举到时候想赖账都赖不掉。
可问题是如何让岳家相信自己能赢,从而让岳家人来给自己作证,这更是让周致煞费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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