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贺杭先一步服软:“黛黛,我没有跟你吵架的意思。”
沉黛吃软不吃硬,脸色渐渐缓和下来,道:“我也没有。”
他从五岁就借住在她家,两个人同吃同住,共享爸妈,二十多年的情分非比寻常,不会因为没有修成正果,就彻底消磨。
“黛黛,走吧,我请你吃饭。”贺杭把这个礼服店当成刀山火海,再多待一秒都忍不下去,只好低声下气地哄沉黛,“吃你喜欢的火锅,好吗?”
沉黛沉默地换好衣服,跟他走进不远处的商场。
锅底还没沸腾,贺杭就开始打听结婚对象的情况。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是做什么的?人品过得去吗?”他吃火锅只吃清汤,食材也只吃固定的几样,于是,大部分盘子都摆在沉黛这边。
“他稳重又可靠,家里条件也不错,我爸妈都很满意。”沉黛不肯暴露自己闪婚的事实,巧妙地转移话题,“对了,爸妈好像有点儿想你。你那个房间没人动过,被子也经常晒,什么时候有空,回去看看他们吧。”
贺杭觉得自己被重重迷雾包裹。
不久前沉黛还忙着相亲,为什么这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人?是早就认识,还是一见钟情?
而且,沉青松和田书君都是很传统的性格,怎么会在女儿的婚姻大事上这么草率?
他是得回去看看。
“我知道了。”贺杭用公筷将雪花肥牛卷放进辣锅,轻轻搅动两下,等肉片变色,夹给沉黛。
沉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调侃道:“我看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你以前从来不会给我夹菜,都是我照顾你。”
“……”贺杭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你不喜欢照顾我吗?”
他以为,她喜欢那样的相处方式。
她小时候最喜欢玩过家家,给洋娃娃洗漱、穿衣服、做饭。
她说那个过程很有成就感。
沉黛撇撇嘴:“我又没有受虐体质,还不是……”
还不是太迷恋他,才肯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
她觉得现在纠缠这些没有意义,便及时止住话头,低头认真吃菜。
贺杭盯着她秀美的面孔出神,忽然说:“黛黛,你明明可以拥有自由自在的人生,真的打算为了一张结婚证,彻底困在家庭里吗?”
他固执地坚持自己那套观念:“结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反而给了对方约束你、用情感操控你的权力,以后我们为了避嫌,甚至不能经常见面。而且,如果夫妻发生矛盾,甚至家暴,身边的人也总是秉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催促你们和好,想要离婚,根本……”
“够了。”沉黛逆反心理上来,把筷子摔到桌上,“他很尊重我,不会约束我、操控我,更不会家暴我。贺杭,你要是闲着没事,不如回家多练练琴。”
她带着情绪,把他的劝告当做耳旁风。
贺杭彻底闭嘴,吃着清清淡淡的食物,只觉嘴里发苦。
他竭力装作接受事实的样子,蹩脚地摆出从容表情,在分别的时候,询问沉黛还有没有时间陪他参加演出。
也迂回地试探她是否打算辞职。
“我订了机票。”沉黛也努力表现得自然,看到贺杭的衣领上沾着一点油渍,强忍着没有拿出湿巾帮他擦拭,“这周六早上八点,机场见。”
贺杭悄悄松了口气。
他没想到,她订了三张机票。
叫陈静云的中年女性,是业内资深的经纪人,也是她找来接班的新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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