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德不语。她不想费心与他做纠缠。
“大家都没得选。”罗闻中自顾自往下说,盯着她的眼睛,“尽力而为。”
简德的尽力而为在他人眼里是裙带之道,说闲话的不少,真正为难她的不多,多亏罗闻中的配合。小报上不再有简德的姓名,俄罗斯混血明星铺天盖地,坊间已然忘记尤万曾有一位情妇姓简名德,沉玉娇更是殖民之前的旧人了。简凌嘲笑她是否是在罗闻中大腿上跳了舞,让本港所有报纸都不敢写她,她回答“你再卖力些就好了,做姐姐的我也不用替你陪睡”,简凌哼笑,叉了一颗波波肠放在嘴里。
“少了尤万,多了罗闻中,简德,你真是做鸡的命。”
“我先替你做,好让你学一学这鸡是怎么做的,让我亲爱的妹妹少走些弯路。“
“尤万最近很宠那个鬼佬。”
“都说鬼佬在床上放浪,你也应向她学习。”
“简德,别以为你自己去坐办公室,就真成了摩登女郎自力更生了。尤万给你支票,罗闻中给你薪资,你依旧还是要靠男人活。”
“这世界是男人的世界,我们所有人都要靠男人活。”简德啜饮一口红茶,“区别在于,你是否只能依靠一个男人活。”
简德回家,脱衣洗漱。流过产,月经不调,医生中药西药一齐给她开,告诫她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怀孕,她不在意, 甚至欣喜,仿佛中了大奖。这世界上不止尤万和简处长害怕别人拿住软肋,她亦害怕。软肋是树枝,切勿节外生枝。且身为女人,软肋就在自己肚子里,拿住软肋也是拿住自己,一尸两命。男人自然有得选,女人这么多,孩子也很多,她就这一个肚子、一条命。
她在新日报报道外国时政,不报本港新闻。她英语优秀,和native speaker谈笑风生,和journalist探讨新闻正义、纪录片伦理,甚至还去英国会面某个本港作家,不过她不够格做主持人,只是在一边记录,当秘书。她第一次出国,离开本港,下飞机没感受到自由,只感受到工作在双肩上。没有尤万,她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生活。
她去购物。以前shopping无需算价格,喜欢便包起来,尤万是她的金条。现如今她最大的财产便是那张支票,还没兑换,她担心一旦兑换,尤万又有由头找她——不兑换就没有借口了吗?不见得。他不找她是好的,但她还是有些伤心。
尤万如今是鲜明地与她划清界限了。简处长令她再去勾引,她装傻,尤万亦不故意招惹,但派了人在她左右,掌握她大致的行踪。去学校学习、去报社实习、去英国工作,他恨他的眼线只能停在飞机场,见她远走高飞。
他怕她一去不回。
简德见到了英国灰暗的天空,已经立下决心,这世界不止内陆、不止本港,她应飞出去,第一步便是挣钱。报社薪资太低,独立女性没有钱便无法独立,她要寻找side hustles, 看看自己除了陪睡还有什么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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