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王静默了数秒,绿眸平静地望着艾尔威等五个曾经与他出生入死的暗精灵。
他们是继昂·奥拉奇里之后诞生的精灵,也曾是天真无邪的幼崽,喜欢拉着他的袍摆,仰着一张单纯的小脸,天天问东问西。
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显现不同的性格。
有的精明,有的慵懒,有的迟钝,有的活泼,有的文静……
从年少到成年,都由精灵王亲自教导,可以说,他们既是他的族人,也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
万年前的那场诸神之战,他派出一支大部分由一代精灵组成的强大队伍,前往沃巴大峡谷寻找黑暗之神的本体。
然而,他低估了黑暗之神的无耻和残忍,这支由昂·奥拉奇里为首的队伍折损过半,而仅存的百名精灵,被黑暗之神改造,变成了黑暗生物。
他们历经千辛万苦,从沃巴大峡谷逃回精灵国,怀着期盼的心情,请求他为他们净化灵魂和身体,重回光明之神的怀抱,他却让他们失望了。
他无法净化他们。
除了缓解他们被黑暗侵蚀的程度,别无他法。
他本想劝解,但接受不了事实的他们突然暴起,不仅攻击他,还砍断母树的分枝,决绝地叛出精灵族,正式堕落成黑暗生物。
精灵王是自责的。
如果他没有派他们前往沃巴大峡谷,他们就不会落入黑暗之神的圈套。
如果他的灵魂里没有黑暗种子,就能完全净化他们。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即使后来他拥有时间回溯的能力,也只能回到与斯佩瑞恩……或者说是和舒黎相见的那一刻。
想将时间再往前推移,就失败了。
昂·奥拉奇里等精灵被黑暗污染成定局,无法更改。
万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净化暗精灵的方法。
经过多年的研究和试验,他配出一种名为驱邪剂的药剂。
这种药剂可以暂时净化暗精灵体内的黑暗之力,使其控制戾气,保持理智和清醒。
通过多种方式,他将驱邪剂的配方传播到大陆,希望对暗精灵有所帮助。
遗憾的是,万年来,没有一个暗精灵注意到这个药剂。
直到两百多年前,暗精灵族的一个天才药剂师,配出了驱邪剂,并大胆地使用,成功控制住体内的黑暗。
他就是与斯佩瑞恩合作的厄菲特。
这是前七次轮回不曾有过的发展,一如现在,他站在暗精灵的地盘,接受他们的膜拜。
精灵王走到艾尔威面前,伸手轻轻覆在他的头顶,敛眉垂目,语气轻柔地道:“我从未怪罪过你们。身为精灵王,我却无法保护我的子民,任你们遭受黑暗之神的迫害。你们有罪,我更是罪孽深重。”
艾尔威感受头顶温暖的手掌,仿佛回到了幼崽期,被精灵王温柔地抚摸。
他鼻子一酸,眼睛瞬间湿润。
“不,
王,是我们意志不够坚定,受黑暗之神蛊惑,滋生丑陋的欲望,背叛了您,背叛了精灵族,背叛了光明之神!”
“真正罪孽深重的是我们!”
艾尔威仰头望着长满灰青色果子的母树分枝,深深地忏悔。
如果他们没有砍断母树枝叶,移植到这片黑暗土地,就不会诞生这么多暗精灵,让悲剧延续了万年。
现在,到他们赎罪的时候了。
“请王净化这些孩子。”
五位法神暗精灵再次虔诚地跪拜。
舒黎立即歪头,竖起尖耳,随时听从精灵王的指示。
只要精灵王同意,他就释放净化术。
庭院一片寂静,所有暗精灵都在等待精灵王的回答。
“——好。”
天籁般的声音在每个暗精灵耳边回响。
“斯佩瑞恩……”精灵王捧过坐在肩膀上的小妖精,温柔地说,“拜托你了。”
舒黎嘴巴一咧,挥舞手里的魔法杖,一口应下:“好哩!”
只要精灵王同意,他没有任何意见。
有了这么多小精灵和满树的果子,精灵族将恢复往日的辉煌。
舒黎拍打翅膀,飞到空中,释放本源力量,倏地变大体型。
暗精灵们看到小妖精变成“大妖精”,无不诧异地睁圆了眼睛。
舒黎高举魔法杖,微闭双眼,脑海闪过高级净化术的咒语,瞬发魔法。
霎时,魔法杖顶端的高阶日光石绽放出绚丽的光芒,空气中游离的光之元素,争先恐后地涌向舒黎。
艾尔威在瓦纳库生活了上万年,深知这是一片被黑暗污染严重的土地,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光之元素。
这些光之元素从四面八方狂涌而来,拖着长长的星光尾巴,欢呼雀跃地冲向金发妖精。
当越来越多的光之元素凝聚成巨大的光球时,舒黎向下一挥魔法杖,光球飘到天空,爆炸了般,化为光雨,飘落而下。
无数光点落在暗精灵身上,融入他们的身体,洗涤被黑暗污染的灵魂。
未成年暗精灵咬紧牙关,熬过最初的疼痛后,体内的黑暗之气越来越少,取而代之是纯净的光明之力,心情前所未有地平静,脑子异常清醒,那种灵魂受束缚的感觉,消失了。
好温暖,好舒服。
暗精灵们情不自禁地闭起眼睛,享受这场光之洗礼。
暗精灵幼崽几乎没有感到疼痛,轻而易举地接受来自金发妖精的净化,光明之力快速取代黑暗之力,灵魂得到升华,连外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的皮肤从灰青色变成了白皙,眼睛里的血红色褪去,露出真实的颜色,有蓝色、金色、银色、绿色、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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