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柏低头看了眼穿着,从里到外,和胡懋年今日茶楼穿着打扮一模一样。他们两人身形相似,从背后看,宛如一人。
从茶楼到清欢的路上,后面的尾巴跟得隐秘,显然林知微几人早就知情,慢条斯理停好车,在尾巴目视下走进清欢。
初冬的夜晚来得早,暗处停靠的车子一动不动,视线紧锁着清欢门口。一直到月色渐深,门口那辆迈巴赫束起道光,一男一女从清欢出来,前后坐进车内,缓缓驶过暗处。
“人出来了,跟上。”
车子上路后慢慢加速,驶离市区,朝郊外开去。
后面那辆黑色车紧跟着,亮着的灯火在车窗外远去。红绿灯路口,前面的迈巴赫油门不减,横冲直撞似的穿过斑马线,带起阵疾风,在交警喊声中逐渐与黑色车拉开距离。
“操!给我跟上!”
黑色车内,男人骂骂咧咧,驾驶座的人也急了,油门一踩,跟着冲出红灯路口,行人避让不及,险些被撞。
两个扬长而去的车尾嚣张疯狂,交警拿着对讲机说了几声,一辆响着警报的车子也跟了过去。
圆月挂在黑沉的夜幕上,静寂南城内,急促刺耳的警报声从市区一直响到郊外,渐渐远去。
南城周围多山,高低错落的大小山峰圈在外层。迈巴赫一路飞驰,穿过条漆黑隧道,在一个分岔路口,忽然一个急转弯,又朝反方向驶去。
车子彷佛失去离心力,两侧树木飞似的擦过视线,副驾上的人手抓着安全带,那颗心脏跟着上上下下,但眼睛大睁着,肾上激素飙升,实在刺激。
半个夜晚,黑色车子跟着这辆迈巴赫绕遍了南城周围好几条低矮山路,弯弯绕绕,最后又回了市区。
迈巴赫开的太凶,他们好似受了刺激,一时忘却“跟踪”两字意味,死咬着前面车尾不松,像两个博弈命徒。
驶进一条无人公路,迈巴赫内一只修长的手露出,指尖还夹着未灭的烟蒂。火点落地,车子突然刹车,轮胎擦过柏油路面,一个漂移后,停在夜色中。
黑色车子始料不及,就那么和这辆车一起,在警报声中相遇,车头对车头。
交警晚了几步,追上来后便下车去一一敲响两辆车窗,用砸贴切些。
迈巴赫首先动作,两侧车门应声打开,一男一女从容下车,男人一袭优雅原石灰大衣,眼尾扫过那辆黑色车子,眼中带着一丝轻蔑。
一男一女立在车头,交警还在问话,女人掖摘下口罩,初冬凉风起,略微卷曲的头发擦过脸颊,正脸露出,哪有半点像林知微。
“大哥,我们跟错人了!”
……
另一边,出南城往东的大路上,一辆一模一样的黑色迈巴赫在夜色中疾驰。
驶近乌黑山峰,头顶的圆月轮廓变得更加清晰。车窗开着,呼呼声不断,林知微支起脑袋往外看。
“这条路,刚死过人。”
往上驶去,一侧的山谷愈发漆黑,密密麻麻的枝干交错缠绕,看不见底。文柏问:“是苏雅吗?”
“胡懋年说,她怀孕的事没有作假,一尸两命,林家欠她的。”
林成慧起杀念是林知微乃至胡懋年都感到意外的。
如今来看,林知微并不是因为瞧不上苏雅,她只是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罢了。
林知微前脚带走胡秋宜,后脚胡懋年就把苏雅带到了林家。一句“胡家不给别人当后妈”堵死林成慧说辞,笑着把牙吞了下去。
林成慧不在乎林子盛跟谁结婚,但她万万不会接受一个被人当枪使,打的还是自己脸的儿媳。
她太强势,也太自负。
苏雅一死,再迟钝的人都能悟出她的手笔。
林知微:“她每月都来这万慈寺,一年四季,从不间断。”
文柏无声加快速度,车子与那座山头的距离拉近。他说:“苏雅死前最后去过的地方就是这里,但那天大雨,救援到达现场的时候,车子发生爆炸,无一生还。”
“是啊,什么痕迹都没了。”
“也不全是,”文柏一顿,想起京北那边给他的话,“观音吊坠。”
爆炸引起的明火将车内物件和人都严重灼伤,一堆废墟中,一颗完好的绿色吊坠嵌入肉皮,完好无损。
“这吊坠……是万慈寺的法物。”
林知微也说不清,她就是有种直觉,这万慈寺,不简单。
“文柏,你信神佛吗?”
“我们今晚,不杀人放火,只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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