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明鹪不怕夏裴夙失势,却担心他不得圣心,无端获罪。
可夏裴夙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宫里小色胚一天天长大,十有八九和上回抓的刺客关紫已有肌肤之亲,对男女之事早已不同于当初嘴上玩笑,放明鹪这个绝色美人去见他,要是勾得他情动,或是起了邪念,岂非节外生枝自找麻烦?
“上回把你救回来之后,他就吵着要来探望你,我死活不让,被他念了很久。鹪鹪,别的都好说,我实在担心那小子见色起意,之前他纠缠你,都靠我威胁辞官,才让他消停,如今我自请外放,已然失了钳制他的手段,教我如何放心让你进宫?”
明鹪握住丈夫的手,轻声叹息。
“裴夙哥哥,你何必自欺欺人,我不信你看不出来,皇上于我不过是小孩子追花蝴蝶——一时兴起罢了,要说他真喜欢谁……”
她气哼哼地鼓起嘴,像只不高兴的小河豚。
夏裴夙尴尬地咳嗽两声,扶额哀叹。
“我原以为他是故意闹我,寻我开心,想不到时日久了,咳咳。”
他摇摇头,仰天长叹。
留下来是绝对不行的,要让小皇帝点头,就必须面圣游说,情非得已,他只好在乾清宫外长跪不起,用苦肉计卖惨了。
秋老虎的烈日炙得地面滚烫,不过一个时辰,夏侍郎一身里贴加官袍便热得湿透,豆大的汗珠不断自鬓角滚落,一颗颗砸在石板上,转瞬即被烤干。
内阁袖手旁观,司礼监幸灾乐祸,没人替他说情,怪他升得太快,资历配不上位份。
他身强体壮,跪个叁天两夜不成问题,倒是殿内的小皇帝,魂不守舍,坐立不安。
想召他入内,又不甘心,放着不管,又不忍心,轰他滚蛋,又下不了狠心。
这一局,毫无悬念,赢的还是夏裴夙。
“微臣夏裴夙叩见皇上,谢陛下宣召之恩。”
“你别跪了,赐座!”
小皇帝说出这句话后,双方心里都明明白白,他败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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